網站早沒有活躍用戶，沒公司維護，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404 not found，每次登陸要刷新十幾次才能上去。

陳芷高中時也玩過一陣，網址崩潰後她的賬号一直登錄失敗，後來再注冊新賬号也顯示網站維護中暫時無法注冊。

楚之甯還能登上去，也就沒注銷。

她發現自己在網站發的帖子浏覽量常年都是1，估計是系統内發布就送的原始點擊量，一直沒增過。

久而久之，再加上這個網站在大衆視野徹徹底底消失，她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楚之甯刷新帖子。

浏覽量：0

網站年久失修，連贈送的1點擊率都要延遲很久才能到賬。

她習以為常。

一個隻有她一個人的網站。

系統是她唯一的聽衆。

·

白沙别墅。

雲落從工作室出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同海灘融為一體，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片白沙别墅群包圍。

他到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加滿冰塊的酒，走到落地窗前，昕長的身材慵懶地靠躺在沙發裡。

長腿一屈一伸，街對岸星星點點的燈光照進杯裡，濃縮夜色。

電話鈴聲突兀響起。

雲落點了接聽。

按下免提，陳令譽的聲音像加了大嗓門特效似的響起來。

“哥，剛知道個消息，跟那件事有關。”

自從Stacks回來雲落就在工作室裡編曲，此時太陽穴一陣陣車碾過一般疼，他喝了一口度數很濃的伏特加，辛辣的灼燒感令他能短暫地忘記腦袋帶來的疼痛。

“哪件？”

“銀海廣場，那母女倆的消息有了，管家說一個姓蘇的女人聯系他，說要下個月10号搬進去。”陳令譽說，“他暫時先同意了，想問問你的想法，要是你不同意，他就想辦法先找借口耗着，實在不行上點手段。”

男人冷淡扯唇，“你想上什麼手段。”

“雖然我不知道她們怎麼招惹你了啊，但想讓她們不痛快可有的是方法，找一夥老賴皮扔進去搞破壞，再不然水管給她搞廢，其實我還有一招。”陳令譽說，“她們那房子裝修就花了大幾十萬，我找人僞裝成煤氣洩漏意外爆炸，讓她錢都打水漂怎麼樣？”

“陳令譽，這是中國。”雲落聲線冷漠，“你以為是在哪，緬甸嗎？容你胡鬧。”

陳令譽嘿嘿笑，“那你能跟我說說，你為啥這麼關注她們母女嗎？”

話筒裡單純地響了幾秒呼吸聲。

男人嘲弄地牽起嘴唇，“我犯賤。”

“啊？啥玩意？”陳令譽撓頭，“所以讓不讓她們住你給句話。”

“随她們。”雲落說。

别墅内重回沉靜和黑暗。

冰塊攪動着玻璃杯裡淡黃色的酒液，男人端起杯，修長的手指釉了一層窗外不明晰的街光。

骨節上那顆暗紅色的星星，不甚明顯。

頭痛欲裂。

他喝光杯中酒，喉結滾動，拿起手機。

空曠漆黑的别墅散發着螢螢的幽光，他撐着太陽穴，任由藍黯的光刻畫自己的下颌輪廓，放下酒杯，單手點開浏覽器收藏夾裡的網站。

那是一個簡陋到讓人以為這個網址已經荒廢長草的網站。

Anonymous singer管理者後台。

頁面有不少帖子，發布時間間隔很久，有的一兩個月，最長的兩條之間隔了足足半年。

發帖人的頭像和昵稱每一個都不一樣，那是這個匿名網址的一大特色，每一次發帖都會生成新的身份信息。

這些或藍或粉，或長或短的用戶頭像、昵稱，各不相同，又極度統一。

因為他們後面都有一個隻有管理者後台能看到的紅色标記——「運營用戶001」

雲落随意點開一支，女孩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從手機音響傳出來。

聲音如綢如緞，比任何高度數的酒精有效，也是他這幾年用來緩解頭疼的辦法。

他甚至能背得出這個網站所有帖子裡運營用戶001所有随機生成的昵稱，哪怕是一串沒有任何邏輯的英文字母組合。

系統裡最近發布的一首歌已經是五個月前的事。

一曲結束，頁面自主刷新。

新帖紅點出現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喝醉了。

直到新的頭像和系統昵稱出現，他才意識到，原來運營用戶001又發了新歌。

男人輕點播放，沙沙拉拉的聲音似乎是在某個封閉的空間錄的，有點像浴室。如煙如霧的嗓音像燈光一樣能填充到每一個角落。

女孩的聲音像深夜燃起的薄荷味香煙，在人的耳膜外暧昧溫熱地缭繞着。

歌詞句句清晰。

像帶着利刃的鈎子，撕扯男人經酒精浸染的神經。

“I'm sure you'll wait for me

Even now I just cannot deny

I just hold on so tight

Until you and I never could breathe”

…

男人喉結滾動，手指在大理石吧台輕輕敲着節奏。

下一秒，低沉的聲音自男人喉間溢出，接上了女孩該唱的下一句。

“Oh-wonderful

Incredible

Baby irrational

I never knew it was obsessional”

Anonymous singer發布者後台。

浏覽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