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楚之甯誤以為是别墅内的私人工作室，他很快補了句，“X2。”

雖然聽起來像是什麼借口，但楚之甯無暇顧及他現在到底在哪，隻說：“好，那我來工作室找你。”

雲落：“你要過來？”

楚之甯：“不方便嗎？”

“…沒。”雲落說。

挂掉電話後，楚之甯打車前往X2，一路上，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放學後看到有禮物盒擺在房間的地闆上無限接近的那種心情，她不知道自己會拆出來怎樣的禮物。

已經晚上十點多，X2還有員工在加班。

蘇小青看到楚之甯出現在這非常驚訝，很熱情地招呼她進來，并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你來找雲落嗎？”

“嗯。”楚之甯喝了一口溫水，體内的寒意被驅散大半，“…這些是什麼？”

蘇小青面前放着一個紙箱，裡面亂七八糟堆了很多蓋報廢章的文件，看起來像是要去碎紙機處理。

老闆的前女友也是自己人，蘇小青沒有隐藏地說：“都是‘抄襲’新聞出來以後取消的合作。”她随意翻了兩下，肉痛地說，“加起來已經有兩百多萬了。”

楚之甯暗自咂舌。

理解了周孟為什麼這麼急，幾百萬打水漂，要她她也急。

“他現在不在，幾個小時前就出去了。”蘇小青抱起裝滿文件的紙箱，“正好我要去碎文件，我送你過去吧。”

雲落的作曲室在2樓。

從外面看X2占地面積并不大，沒想到裡面的空間很多，影音室、錄音區應有盡有，整體設計呈現銀白性冷淡風，簡約又大氣。

路過2層辦公區，蘇小青沖Mac後面的身影道：“小遠，雲落去哪了你知道嗎？”

Mac後面的丸子頭一直腰，竟露出一張男生的面孔，嘴裡叼了一根百奇棒，“聽說是老大一直關注的什麼房子，房東終于舍得賣了，他過去簽合同吧，下午就走了。”這位叫小遠的男生似乎還想說什麼，看到楚之甯在旁邊，很有分寸地閉上嘴。

“鄧宵遠。”蘇小青介紹說，“雲落助理。”

·

蘇小青把楚之甯送進辦公室，還順手幫忙關上了門。

雲落的辦公室很大，各功能區劃分合理又整潔，靠窗處有一張寬大的沙發，幾乎可以容納兩個成年人并排而躺，沙發上搭着一條純色毛毯，還有一件黑色風衣外套。

她看了一圈，最後選擇坐在沙發上。

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萦繞在她鼻尖——香味來源是那件外套。她悄悄挪了挪屁股——離衣服更近。

咚咚咚。

門被敲響，隔了兩三秒後，雲落助理鄧宵遠推開門，他端着一杯咖啡，不知是不是蘇小青在外面說了什麼，此時他看楚之甯的眼神多了些八卦和探究。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我就做了拿鐵。”

鄧宵遠年紀不大，紮着丸子頭清秀得像個小姑娘，站在一旁打量楚之甯。

楚之甯：“謝謝，剛好我最喜歡喝的咖啡就是拿鐵。”

鄧宵遠平時在X2人送外号沒情商的活體機器人，此時完美貫徹外号，語出驚人道：“你就是老大的前女友？”

楚之甯趕緊閉嘴才沒讓咖啡嗆出口。

蘇小青和鄧宵遠不愧是一家公司的員工，連問出的話都如此相似。

正當楚之甯不知如何打回這個直球時，房門方向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是覺得現在時間太早了，想在公司多加會兒班？”

聽到自家老大的聲音後，鄧宵遠原地立正，夾着胳膊說：“沒有，現在立馬去工作！”聲音短促嘹亮，跟打報告似的。

男人身上攜着外面的冷氣，連帶着眉眼都凝了一層冷霜般的霧，他聲音有點啞，“有事找我？”

“我聽說。”楚之甯視線從他那雙指骨透紅的手移到他的眉眼，“關凱文抄的那首歌，是你打算送給我的。”

雲落脫外的動作微不可查凝滞半瞬，聲音聽不出異常，連嗓音都因為被室内的熱氣染過而變得清冷，“又聽周孟說的？你當他放屁好了。”

“所以的确是你打算送給我的對嗎？”

“是那首嗎？”

雲落擡眸，“重要麼？”

“怎麼不重要…”

“好、對。就是那首。”雲落扯起嘴角，“不論是哪首，我的回複隻有一個，沒證據，拿不出。你又不欠周孟的，總替他當說客幹什麼呢，怪沒勁兒的。”

說話加槍帶刺的。

要是往常楚之甯肯定忍不了開始反嗆，但今天她的心是酸的，喉嚨也是酸的。

“如果這首歌是你要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歌。”楚之甯認真地看着他，“我不希望這首歌被扣上抄襲的帽子。”

“人你都不要了。”雲落淡漠道，“還管一首歌的死活呢？歌你還要？”

楚之甯正要說話，一陣電話鈴打斷思緒。

她沒看來電顯示就挂斷了。

然而剛挂斷不久，那頭又打進來。

楚之甯不得已看了眼來電記錄，兩個都是周孟，估計是問她考慮的怎麼樣，她按滅手機調整成靜音模式。

再擡眼，她看到他夾煙那根手尾指的珍珠指環。

沒記錯，之前X2工作室視頻裡，他就戴了這枚戒指出鏡。

看起來就是個廉價的塑料珍珠被嵌在銀色指環上而已，隻不過他漂亮的手指把戒指顯得像高奢大牌一樣。抛開他的手，整枚戒指更像是指環上粘了一粒白米飯。

就是這麼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