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不用忙。我一會兒就走的。”祎卉打着招呼。

關了房門，祎卉環顧四周，忍不住說：“沈翔，你臨時打掃過衛生了？”

“什麼意思？”

“那要不然，你這房間怎麼會這麼幹淨？”

“呵，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邋遢嗎？我的房間一年365天都這樣。”沈翔半逗、半譏諷着祎卉。想起她書桌上那一堆堆的書和練習冊。

沈翔的房間，除了牆壁上貼着一張世界地圖和一張中國地圖以外，就隻有雪白的牆壁。在他疊得整整齊齊的沒有任何皺褶的床邊，是一張壓着玻璃闆的書桌，這書桌同樣一塵不染，桌上有個筆筒，裡面有幾支粗細不同的毛筆還有兩隻鋼筆。玻璃闆下面，有沈翔自己的毛筆字，寫的是李白的将進酒。

祎卉看來看去，終于又想到了，一個關于這個房間，如何會如此整齊的理由：“你媽媽，是不是每天都幫你收拾房間啊？”

“我都幾歲了？讓我媽幫我收拾？你想得出來。我初中開始都是自己收拾的。”沈翔覺得眼前這家夥實在是比較搞笑。

“你有這本事啊？真是想不到。”

“那有什麼奇怪的？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家的花都是我種的，我管的。”

“騙人的。”

“你過來。”沈翔抓了她的手臂就往陽台外走去。

沈翔家住在一樓，有很大一個院子。他家的花種得很好，大部分都是君子蘭，盛夏季節，雖然沒有開花的，但還是看得出每盆花的葉片都碧綠碧綠的，營養很好。

祎卉擡起頭，看見灑下一片綠蔭的葡萄藤蔓和樹葉中，有着串串的尚未成熟的帶了星星點點的紫的綠色葡萄挂在其間。她興奮極了：“嗬，結了這麼多葡萄呢。我最喜歡吃葡萄了。這是什麼品種啊？不要告訴我，這個也是你種的。”

“是玫瑰香。很不幸哦，這葡萄确實是我種的，種的時候我姐還沒出國呢。”

“我很喜歡吃玫瑰香，現在還不能吃吧？”

“你說現在能吃嗎？寒假回來過來吃吧。我叫我媽留幾串給你。”

“寒假？那還能留着嗎？我媽說葡萄放冰箱裡也放不了那麼久，不是爛掉就是抽抽成葡萄幹。這是我最郁悶的事，瞧瞧上海賣的葡萄，個個都像發育不良的，一點不好吃。”

“肯定能存到過年的，不過是不能放冰箱裡。等明年回來吃的時候，我告訴你怎麼存的。”沈翔信心滿滿。

兩個人回到房間裡，祎卉想起來了：“你媽剛才說什麼照片來着？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以前高一聚會時，我們倆表演那個電影對白時，羅賢拍着玩的，我去他家看的時候，順便給拿回來了。”

“交出來，給我看看。”祎卉伸出手。

沈翔很乖，依言從書桌的小櫃子裡拿出了一大包照片，大大小小，彩色的，黑白的，有的有影集，有的沒有。

祎卉把照片放在床上，順手拉了書桌前的凳子過來坐下，慢慢翻看着，終于看見了那張沈翔媽媽說的照片：“啊？我那時候的臉有那麼圓嗎？頭發有那麼亂嗎？羅賢，他給我等好了。把本小姐拍到醜成這個程度。”

“哈，算了吧，這張照片對應你那個時候，屬于相當本色的。”沈翔啼笑皆非，她以為自己以前什麼樣啊？

“沈翔，這張合影，我好醜的，給我拿回去吧？好不好？”祎卉開始耍賴了。

“不給，我也就一張。羅賢那兒的底片肯定早沒有了。”沈翔用毫不含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口氣說。

“哼。”吳祎卉也沒繼續堅持，她繼續翻下去，因為這本影集是他們高中時候的留影，所以很多照片，她也是有的。看見畢業照，她珍惜的摸了摸，擡手打算繼續翻下去，沈翔突然跳起來，搶下了影集，迅速的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照片，裝進褲兜，然後把影集又遞了回去。

“什麼意思？抽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吳祎卉似真似假的喊着，心裡猜測着肯定是他很醜、很見不得人的一張照片，不想給自己看見丢人。

“呵呵，這張我自己拍的，很醜。不讓你看。”

果然是這樣，祎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繼續看下去……

最後，她抓起一些散落的黑白照片，一張張翻下去，而沈翔則坐在她旁邊的床沿上，給她解釋照片裡的背景和人物，任憑她的發絲不斷的在自己的臉上滑過來滑過去。

祎卉拎起一張兩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捧着蘋果的男孩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非常大的眼睛，肥鼓鼓的臉和胖乎乎的小手：“這是誰啊？這麼好玩。”

“我啊。”

“你？你有這麼大、這麼圓、這麼黑的眼睛嗎？你有酒窩嗎？沒有吧。呵呵，這胖小子，呵呵，太可愛了，看見就讓人想狠狠掐一把，再親一口。”祎卉沒心沒肺的說着。

沈翔突然拉起了她，祎卉被動的靠在書桌上，被動的讓沈翔把她牢牢地抱在胸前，沈翔松開右手，拂開垂在祎卉額前的頭發，然後手順着她的臉一路滑下來，停在她的下巴上，他慢慢的擡起她的下巴，聲音近乎于催眠：“他現在不是在你眼前嗎？你，現在是想掐一把還是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