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翔揉着眼睛去開門,什麼啊,總不見祎卉這麼一大早就來了吧。這個小睡俠,不太可能吧。果然,門口站着的是李嘉琨,臉上挂着明顯睡眠不足的痕迹:“陪我去晨跑吧?”
晨跑?這又是哪出?沈翔擡眼看看客廳裡的鐘,才剛剛指向六點?這人,大冬天的早晨,黑漆麻乎的去晨跑?學生會主席的大腦确實不同凡響:“那你等等。我去刷牙洗臉。”
寒假的師大校園裡,人本來就比平時少了很多。再加上現在的時間,操場上的四百米标準道上,更是空無一人。兩個人慢慢跑着,突然李嘉琨停了下來,慢慢走了起來:“沈翔,我昨天一宿沒睡着。”
“是嗎?打算跑累了回去睡回籠覺?”
“不是。我想找個人說說話。那個,我昨天獻出初吻了。”李嘉琨決定從那裡開始,對他而言,第一次把唇落在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異性臉上,這毫無疑問是初吻,然而帶來的結果隻是對方的拒絕和憤怒。
“一大早的,你夢遊?說什麼呢?初吻?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祎卉,怎麼轉眼就……”沈翔有點迷糊了,看來早晨是起太早了,邏輯思維能力都沒了。
“沒錯啊。我是喜歡吳祎卉啊,我初吻的對象也是她啊。”李嘉琨焦急的繼續為自己的話加上了注釋,他要說的重點在後面,而不是這個。
沈翔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李嘉琨真的知道自己在說的是什麼嗎?他說的都是事實嗎?他說他昨天的初吻對象是誰?他說的是吳祎卉?沈翔的大腦一片空白。
李嘉琨還沉浸在自己的傷心事裡,再加上幾乎沒有什麼光線的環境,對于沈翔的突然停滞,對于沈翔已經發白的唇色,他是完全沒有察覺,沒有等沈翔再次開口,他接着說了:“昨天,我拉着祎卉去當王赟他們的和事佬了。”
“我知道。”沈翔下意識的接口,目前的狀況,他已經失去了思維能力。
李嘉琨對沈翔為什麼會知道他和祎卉當和事佬完全沒有産生想法:“你無法想象,祎卉的分析能力、判斷能力和口才有多好。所以,我一激動,就非常直接的告訴她了,告訴她我愛她。”
沈翔的腳步再度停了下來。“你臉皮夠厚。這三個字,随便就可以說出口。”沈翔勉強的抓了句話,扔了過去。說實話,他的心情可以說是惡劣到極點。
“不要諷刺我,我現在心情糟着呢。”李嘉琨悶悶的說。
“都初吻了,都說愛她了,都有……女朋友了,還說心情糟着呢,你打算把我放哪裡?”沈翔忍着心痛,硬着頭皮,把所有的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什麼有女朋友啊?”李嘉琨大喊着,“她又沒答應我。”
沈翔皺着的眉頭松開了:“呵,意思弄到最後,你是個一頭熱的剃頭挑子啊。那依祎卉那種個性,你強吻她,估計得給你個大耳光。”
“那倒也沒有。她說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李嘉琨摳摳腦袋。
沈翔剛剛松開的眉頭,又重新聚攏在一起。
沈翔的媽媽忙着燒了一頓飯,又忙着和祎卉聊了一頓飯。這兒子,一個星期以前,就鄭重其事的給家裡人宣布,說今天要帶女朋友來吃飯,結果人家來了,他倒好,整個一頓飯,一句話都沒說過。
沈翔的媽媽早就猜到兒子的女朋友應該是吳祎卉,昨天晚上,她還把自己的推測向自己的老公做了透露。沈翔的爸爸,也不是那麼的書呆子,他早就在那次沈翔在陪他們逛街時,迫不及待的打電話中看出兒子可能已經有了女朋友。他隻要兒子不要找回什麼離經叛道的女孩子,就滿意。更何況,兒子的女朋友,是他曾經看見過一次的,那個看起來有很好氣質的女孩,而且又跟自己的兒子是大學校友,這更讓他十分滿意。這兒子,可比那個不省心的沈欣強多了。
吃過飯,沈翔的媽媽把一盤洗幹淨的葡萄放在了沈翔的書桌上,然後關了門出去了。沈翔沉默着,伸出腿去勾出插在書桌裡面的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無意識的落在桌上那盤帶着水珠的葡萄上。他背對着還站在門口的祎卉,既沒有說讓她坐下,也沒有像平時那樣用眼神一直追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