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走進書房,順手拿起手機。那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大洋彼岸S大的晚輩。那個金發碧眼、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男生。看來他是看見了自己早晨打給他的電話。幾乎是沒經考慮的,他便打了回去。
放下學弟的電話,飛揚并沒有一般人常見的、久未暢聊之後該有的興奮和愉快。他的眉頭微蹙,神色間是顯而易見的憂慮。隻有幾乎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再次打回去,告訴學弟他剛才電話裡說要考慮一下的結論:“你想來就來吧,就當好看看美麗的中國。”
孟季菲收攤時間比較早,又恰好就在飛揚的工作室附近,于是她發了個信息給他:“我在彩虹廣場,要不要一起晚飯?”
令人詫異的是消息如同石沉大海,等她慢條斯理地喝完一大杯星冰樂,也沒有得到他的回複。他在錄音嗎?還沒錄完嗎?她必須承認飛揚的勤奮和敬業,他今天得到衆多粉絲的支持,是他近乎于強迫症般苛刻地追求極緻和完美所獲得的回報。錄音期間,他幾乎是六親不認的。他們應該已經有十幾天沒見了,連通話都很少。但她記得兩天前他發來的信息說總算全錄完了,後面就是些掃尾了。那他怎麼?
盯着杯底的泡沫,她還是動了動手指,打出了電話。在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她是有些猶豫的,萬一他正好在忙,甚至在錄音棚裡怎麼辦?她不是那種喜歡不分主次緩急粘着男朋友的人,她自己都是一個為了工作能夠把自己與周圍隔絕成真空的個性,她不會允許自己變成一個嗲兮兮的小女生——哎呦,想想那種人設,她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雞皮疙瘩。好在,這種憂慮,飛揚并沒有讓她堅持很久:“喂?”他的聲音裡有極緻的溫柔,
“我發的信息,看到沒?”
“啊?對不起,”飛揚下意識把手機從耳邊拿下,又自嘲的笑笑放了回去,“我沒看手機,沒注意。怎麼了?”
“嗯,”孟季菲抓起吸管紮了紮杯底的泡沫,“也沒啥,就是看你忙完了沒,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飛揚停了片刻,才答道:“今天不行,明……這樣吧,過幾天,等我手頭處理好,我去找你。”
孟季菲微微眯了眯眼睛,她不僅聽出了飛揚話語中的遲疑,還聽出來飛揚說話時的背景音——他,是在機場?去接人?自己外出?無論是哪一個,難道不該說一下嗎?幾乎在這種不滿生出的同時,她又覺得飛揚有句話說得對,自己始終對他有防備?那……是不是該自己主動走出這層藩籬呢?但是,他不是讨厭人家窺探隐私?不對,他還說過:我在等,等你想觸及。咬咬嘴唇,那好吧:“你,在機場?”
飛揚在那頭頓了一下,就笑了起來,笑中的聲音除了極緻的溫柔還多了幾分欣賞:“季菲,你這耳朵,高級記者還真不吹出來的,這樣都能聽出來我在哪裡啊?嗯,我在機場。接個美國過來的同學。”
“哦。”聽到飛揚的這個态度,孟季菲的心情是愉悅的,“那你先忙吧。”
“好,等他閑下來,我帶你一起見他。”
看到Will的一刻,飛揚剛伸出手,就看到他飛奔了過來,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故意的拿自己一張洋娃娃臉在飛揚的胸口蹭了蹭:“Yann,終于又見面了。你知道我的……相思之苦嗎?”聽着一個完完全全西方人,在一口标準美音中加了四個發音奇怪的中文,飛揚拿開了自己放在Will背上的手,把他推開一點:“你一共從我這裡學了不超過五句中文,是不是現在就記得這四個字,相思之苦不可以這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