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嫣如遭雷擊,全身都在顫抖,喉嚨裡像是梗着一顆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堵在那兒見血封喉。
法庭上,整個旁聽席上坐滿了人,曾經聚不攏的親戚這一天全來了,他們臉上各式各樣的表情,張汐嫣匆忙一眼,隻看得到嘲諷。
坐在靠前的張斯洛看到張汐嫣進來後,眼神兇利帶着怨恨,他蹭地站起身,沖過去擡手就給了張汐嫣一巴掌。
這一巴掌毫無餘力,張汐嫣偏過頭,右耳轟轟作響,神志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張汐嫣,你這四天上哪去了?你現在怎麼還有臉來這裡!是你害了爸!你害死我媽不夠,還要害死我爸!”
一個耳光聲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幾十雙眼睛都盯着張汐嫣,讓她無處遁形。
張汐嫣感覺那些看她的目光活生生化作了刀子要将她扒皮拆骨。
張斯洛眼眶猩紅,面部猙獰的大聲吼道:“你個賤人,賠錢貨,災星喪門星!當初媽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就算生下來我也該叫爸把你活活淹死的!張汐嫣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一句比一句惡毒的話對準張汐嫣,張汐嫣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失去焦距,所有亂晃,最終定格在張斯洛那張兇狠的臉上。
眼看着對方巴掌又要落下來了,喬夜寒帶着張汐嫣的腰往後躲開:“打壞了你賠嗎?”
喬夜寒臉上帶着笑,本是溫和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就很陰森。
張斯洛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人,有膽打張汐嫣卻不敢惹喬夜寒。
他厭恨地瞪向張汐嫣,仿佛眼前的不是他親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喬夜寒拖着六神無主的張汐嫣坐在最前排,這裡視野好聽得清,張汐嫣雙手緊握,指甲掐在肉裡,疼至心髒,她知道這才隻是開始。
審判官陸續入座,張昌南被押送進來,看到張汐嫣,他眼睛頓時閃過希望,不顧一切的呐喊:“汐嫣,我的女兒,你一定要救我,爸爸是冤枉的,我被人坑了……”
審判官嚴肅的敲打法槌:“肅靜!”
場上瞬間安靜,隻能聽到審判官翻動桌上紙張的聲音。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說了什麼,張汐嫣什麼都不知道,像是靈魂脫離了軀殼,她呆滞的盯着張昌南。
這是她的父親?
是吧?
可為什麼她感覺好陌生?
張昌南頭低着,頭發剃成了寸頭可張汐嫣還是看到裡面夾雜的白發,皺紋也深了,這個時候張汐嫣才真的感覺到這個她相處了24年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判決結果出來,張昌南在法庭上大哭起來,張汐嫣恍惚拽了拽喬夜寒的衣袖問:“審判結果是什麼?”
“你沒聽到嗎?”喬夜寒忽然靠近張汐嫣的耳朵,抵着她的耳尖道,“你爸完了,攤上了人命不僅賠錢還得賠命挨槍子兒。”
不會的……不會是這種結果,她不相信喬夜寒,可她爸為什麼哭?
“為什麼?”和喬夜寒結婚四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為什麼,為什麼不愛她?為什麼不回家吃她做的菜?為什麼不記得她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喬夜寒後背靠在椅背上,嘴角帶着玩味,像是看完了一場好電影,精神得到極大滿足。
“我爸這件事,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還算聰明,不知道事情經過居然一下猜到了要點。
喬夜寒譏諷一笑:“他簽的協議是我逼他簽的?投資的三百萬是我讓他投的?你爸可一點都不冤枉,冤枉的是死的那七個人,他一條命賠七條命,他賺了。”
“說起來,那三百萬要不是你轉給他,他還真沒能耐去簽合同。”
“算了算去,是你間接害了自己的爸,你哥沒說錯。”
他嗓音似有寒意,進了她的耳朵,将她五髒六腑都凍壞了,張汐嫣眼睛越來越紅,像是要淌出血來。
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在一起,可還是那麼冷,渾身都在戰栗。
喬夜寒像是沒看到她的痛苦,暧昧的勾住她的肩膀帶入懷裡,摸着她右臉的巴掌印說:“張汐嫣,你可以求我,我這裡有一點證據,雖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能讓你爸在監獄裡好好過完下半生,不至于一周後就送死,需要考慮嗎?”
他在逼她。
張汐嫣咬緊下唇,面目蒼白的看着他,她曾經有幻想過喬夜寒對她溫柔以待,哪怕虛情假意也好,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竟會讓她如此惡心,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