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領着她繞過禁林邊緣,那裡豎起了一個帳篷,帳篷的入口正對着他們。
“進去吧。”斯内普教授說,“巴格曼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
哈莉點點頭,走了進去。
芙蓉·德拉庫爾坐在角落裡一張低矮的木凳子上。她一點兒不像平時那樣鎮定自若,臉色顯得非常蒼白,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威克多爾·克魯姆看上去比往常更加陰沉。塞德裡克不停地來回踱步。哈莉進來時,塞德裡克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哈莉也對他報以微笑。巴格曼站在臉色蒼白的勇士中間,活像一個大塊頭的卡通形象。他穿上了那套黃蜂隊的舊隊服。“好了,現在大家都到齊了——該向你們介紹一下情況了!”巴格曼興高采烈地說,“觀衆聚齊以後,我要把這隻布袋輪流遞到你們每個人面前,”——他舉起一隻紫色的綢布袋,對着他們搖了搖——“你們從裡面挑出各自将要面對的那個東西的小模型!它們有不同的——嗯——種類。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啊,對了……你們的任務是拾取金蛋!”
哈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聽見觀衆入場的聲音,接着,巴格曼解開紫色綢布袋了。
“女士優先。”他說。
第一個是芙蓉,她抽到了威爾士綠龍。哈莉第二個,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抽到什麼好對付的龍,可是還是和原本該有的樣子一樣,抽到了匈牙利樹蜂,是第四号。克魯姆掏出了條鮮紅色的中國火球,脖子上系的号碼是三号。塞德裡克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來的是銀藍色的瑞典短鼻龍,脖子上系的号碼是一号。
時間到了,塞德裡克離開了帳篷時哈莉對他說了“祝你好運”。她坐在帳篷裡,聽見人群裡傳來一片喧嚣,這意味着塞德裡克已經進入場地,正面對着與他那個模型一模一樣的活物。大約十五分鐘後,哈莉聽見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塞德裡克終于通過了他那條火龍,抓到了金蛋。
“确實非常出色!”巴格曼扯着嗓子喊道,“現在請裁判打分!”
然而沒有聽到高聲報出得分,裁判可能把分數舉起來讓觀衆看了。
下一個是芙蓉,她昂着腦袋、手裡緊緊攥着魔杖離開帳篷時,哈莉對她産生了前所未有的親近感。現在隻剩下她和克魯姆面對面坐在帳篷的兩邊,互相躲避着對方的目光。十分鐘後,哈莉聽見觀衆們再一次爆發出歡呼喝彩,芙蓉一定也成功了。接着是片刻的靜場,等着裁判給芙蓉打分……又是掌聲雷動……然後,口哨第三次吹響了。
“現在出場的是克魯姆先生!”巴格曼喊道。克魯姆耷拉着肩膀走了出去,把哈莉一個人留在了帳篷裡。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哈莉恐懼萬分,她真的很害怕,那可是火龍啊!——但她必須把這一切恐懼藏起來。哈莉的腿軟得不行,她握緊拳頭,靠指甲紮疼手心的肉來保持冷靜。她聽到給克魯姆的歡呼聲,她站起身,穿過帳篷的入口走到外面,内心的緊張一點點增強,達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現在她正從樹叢旁走過,穿過場地栅欄上的一道豁口。
她面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個色彩鮮明的夢境。成百上千張面孔從上面的看台上望着她,在圍場的另一端,赫然聳立着那條匈牙利樹蜂。它低低地蹲伏着,守着它的那一窩蛋,翅膀收攏了一半,那雙惡狠狠的黃眼睛死死盯着哈莉。這是一條無比龐大、周身覆蓋着鱗甲的類蜥蜴爬行動物。它劇烈扭動着長滿尖刺的尾巴,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幾米長的坑坑窪窪的痕迹。觀衆席裡發出鼎沸的喧嚣聲,哈莉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她努力排除雜念,集中意志。
她擡起魔杖,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巴格曼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哈莉繼續施展魔法——一個轉換咒加上一個變形咒,遠處的一塊巨石變成了一隻巨鷹。人群裡發出的聲音更響了——巴格曼在喊叫着,巨鷹騰空飛起,匈牙利樹蜂緊随其後,飛上了天空之中。哈莉的心中燒起了一團喜悅的火焰,樹蜂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了,她快步跑向那一窩火龍蛋,辨認出了那隻金蛋,它在那些安安穩穩躺在火龍前腿中間的石灰色夥伴中閃閃發亮。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不妙的風聲越來越近。哈莉一把抓住金蛋,一陣潮水般的歡呼響起,緊随着一陣尖叫聲。哈莉擡起頭,樹蜂正俯沖下來,巨鷹努力阻攔着它,讓哈莉能夠跑離那裡。哈莉抱着金蛋,退到了場地邊緣。一團烈火噴了出來,“我的天哪!”巴格曼喊道。觀衆們都在驚叫,哈莉不顧一切地沖向出口的方向,樹蜂追擊着她,這一次,它噴出的火焰前所未有的可怕——
巨鷹擋在樹蜂的巨口前,當火焰擊中它時,它竟然變成了幾枚金蛋!樹蜂似乎被迷惑了,它抓住了地上的金蛋,與此同時,哈莉已經跑到了出口——
好像有人剛剛把音量調了上去——哈莉第一次聽清了觀衆席裡發出的聲音,人們都在呐喊尖叫、鼓掌喝彩,聲音震耳欲聾,就像愛爾蘭隊的支持者們在世界杯賽上一樣。“看哪!”巴格曼在高聲大喊,“你們快看哪!我們年紀最小的勇士毫發無損地拿到了金蛋!”
馴龍手紛紛沖進場地。在場地的外邊,斯内普教授示意她過去。即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他臉上的笑容也清晰可見,斯内普教授這種表情讓哈莉覺得有點驚人。人群的喧嘩聲敲擊着她的耳膜。哈莉知道,她通過了第一個項目,她活了下來。
“非常精彩,波特。”斯内普教授說,哈莉知道這是很高的贊揚了,“斯萊特林加十分。”
“啊?”哈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來,“這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學院的學生表現得十分優秀,我怎麼能不給加分?”斯内普教授說。
“你成功了,哈莉!”海格走了過來,在一旁聲音粗啞地說,“你成功了!而且你對付的是樹蜂啊!”
“謝謝你,海格。”哈莉笑着說。
她被安排去看台上等分數,剛坐了下來,她的朋友們就沖了過來,“哈莉,你簡直棒極了!”達芙妮嗓音沙啞地說,她剛剛一直在尖叫着,“你太棒了!”他們一個個和她擁抱,哈莉和德拉科擁抱時,他在她耳邊笑着說,“多虧了諾伯!”
她好像是和斯萊特林的每一個人都擁抱了一遍,又和赫敏和羅恩擁抱,以至于哈莉的胳膊都酸了。他們跟哈莉七嘴八舌地講着剛剛比賽的情況,等人們終于散開,哈莉看到了弗朗茨在不遠處的看台邊上,正笑着朝她望過來。
“大明星終于會見完粉絲啦。”弗朗茨走來了,“也給我個抱抱?”
“當然!”哈莉張開胳膊,給了弗朗茨一個大大的擁抱。
弗朗茨心滿意足地笑了,他自然地坐在了哈莉旁邊。樹蜂已經被弄走,他們可以看見五位裁判坐的地方。
哈莉朝場地眺望,看見第一位裁判——馬克西姆女士——把她的魔杖舉向空中。一縷長長的銀絲帶般的東西從魔杖裡噴了出來,扭曲着形成一個大大的“8”字。
“唔,打分有點保守了。”弗朗茨說。
接下來是克勞奇先生。他朝空中噴出一個“9”字。
“還不錯!”弗朗茨說。
接着是鄧布利多。他給了九分。觀衆們的歡呼聲更響亮了。盧多·巴格曼——又一個九分。
卡卡洛夫舉起了魔杖。他停頓片刻,然後他的魔杖裡也噴出一個數字——4。
“哼!這偏心的老混蛋!”弗朗茨輕蔑地說。
但是哈莉并沒有不悅。她得了39分,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最重要的是,她一點傷都沒受到,而金蛋已經到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