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弗朗茨不打算在英國久留，這實在讓哈莉松了一口氣，她和弗朗茨相處時總感覺難以避免的僵硬，畢竟他們是已經分手的前任。他們兩個人一起在麻瓜的餐廳吃了午飯，聊了弗朗茨旅遊的見聞，弗朗茨就必須離開了，哈莉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實際上是去美國走動，為同盟者争取兩個威森加摩的席位。

“這對你也有好處，喬琳。”弗朗茨對哈莉說，“如果有一天用得上威森加摩——至少有一半的席位會是你的盟友，而這個數字還會更多，如果我這次成功，以及鄧布利多今年繼續保持他的地位。”

弗朗茨的立場不屬于食死徒和鳳凰社的任何一邊。他代表歐洲大陸的巫師的觀念：他們觀望着伏地魔的動作，這把火暫時還燒不到他們身上。

弗朗茨走後，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哈莉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她最近在轉移資産，英國馬上要亂了，她的财産中的絕大多數變成了美國幾家科技公司的股票，還有一部分兌換成了歐元存在瑞士，如果戰争真的發生，而情況不利于她，哈莉不介意立刻跑路。

身份的問題不太好解決。跨國飛路網如果被監視，哈莉将不得不使用麻瓜交通。哈莉有麻瓜身份和護照，如果食死徒掌權，使用原本對護照會不會被食死徒發現也是個大問題。用混淆咒的話太麻煩，海關的人會很多，挨個施法實在不便，不如造一個新身份。

——這也是她接觸麻瓜政府的目的之一。

這天下午，喬琳用自己的“捷徑”成功地和白廳一位工作人員搭上了話，并在公務員下班時間之前見到了他們的頭兒。哈莉光明正大地進了他的辦公室，這次交流的時間并不長，但哈莉簡明扼要地告訴了他目前魔法界的狀況。以這位聊天對象的級别，他知道魔法界的存在；按照他的職權番外，他有資格魔法部這一部級單位的政務。但他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巫師，也是第一次真正了解那個世界的近況。魔法部在緊急情況下派遣傲羅也隻會保護首相，巫師們似乎還不知道公務員體系的價值，這反而有利于哈莉。

哈莉從白廳離開後是坐出租車回家的。她知道這次隻是報告，麻瓜政府将會有很長的反應時間，但她将會獲得麻瓜政府的信任。

小天狼星還沒回來，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到房子外面把幾封信寄出去。腐蝕魔法部官員的行動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若非這學期有烏姆裡奇監視信件，她的進度還會加快。那些人不會主動給她寫信，隻可以在五個工作日之内給她回信，這是她囑咐的。她的信隻會送到他們家中，不會經過魔法部。幾個腦子聰明的或許會猜測她的身份是不是哈莉·波特，哈莉本人的态度是：随他們去吧。

晚飯開始前，哈莉開始看斯内普教授給她的書。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克利切慢慢走到哈莉面前。“哈莉小姐，您要我現在做完飯嗎？”他問，“小天狼星少爺還沒有回來……”

哈莉看了看時間，随即皺起眉。小天狼星如果晚飯前不回來一定會告訴她的。

“再等等。”哈莉對小精靈說。

她取出雙面鏡，用魔杖敲了敲鏡面，呼喚小天狼星的名字。鏡子對面毫無反應。

哈莉有一瞬間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其中包含小天狼星的成百上千種意外死亡的假設。她焦躁地在房間裡踱步，忽然大腦中有隐約的畫面閃過——是思想連接，哈莉抓住那一絲線索，她頭痛欲裂，膝蓋突然突突地發燙，她才注意到自己跪倒在地。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小天狼星。他的魔杖中釋放出一片刺眼的光，她視角的這東西襲擊了他，一下，兩下，三下，尖牙深深地插進皮膚。小天狼星的肋骨在蛇的牙齒間碎裂了，熱乎乎的鮮血……

不——哈莉無聲地尖叫着。她能聽見小天狼星的痛苦的慘叫，以及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她的前額疼得要命……好像要炸開了……

“哈莉小姐！”

哈莉睜大眼睛，大腦封閉術已經屏蔽了那些畫面，她眼前的景物漸漸從黑暗中解脫。

她渾身顫抖，膝蓋破了皮、出了血。她看到小精靈那網球大的眼睛，克利切扶起她，哈莉腿軟地跌坐在椅子上。

深呼吸，深呼吸——哈莉在幾秒鐘内迅速地整理思路。

“克利切，”她聲音沙啞地對小精靈說，“我用雙面鏡聯系不上小天狼星，你去找他，我知道你可以的。如果他遇到了什麼危險，你一定要帶他離開危險的地方。如果他受傷了，你要立刻送他去聖芒戈。你明白了嗎？”

克利切點頭，“遵命，哈莉小姐，克利切這就去做。”

啪地一聲，克利切從她面前消失了。

哈莉等待了不久，就有人來了——是萊姆斯。

“哈莉。”萊姆斯進門的速度非常快，他幾步來到哈莉面前，“小天狼星在為鳳凰社工作時受了傷，他現在已經在聖芒戈了——我想你現在想要見到他。”

“他出什麼事了？嚴重嗎？”

“都不好說，哈莉。是你叫克利切去找他？”

“是的。”哈莉說。

“他來得很及時，我得說。”萊姆斯說。

哈莉突然有點後悔沒有吩咐克利切制服住納吉尼了。但克利切已經保住了小天狼星的性命——這就是最好的了。

他們從壁爐到了聖芒戈的大廳。一排排男女巫師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有的看上去很正常，在讀過期的《巫師周刊》，另一些則有可怕的畸形，如長着象鼻子或胸口多生出了一隻手等。有許多病人發出非常奇怪的聲音。前排中間一個滿頭大汗的女巫使勁扇着一份《預言家日報》，不斷發出尖銳的汽笛聲，口吐蒸氣。角落裡一個邋遢的男巫一動就像鐘那樣當當響，每響一聲他的腦袋就可怕地擺動起來，他隻好抓住耳朵把它穩住。穿着綠袍的治療師在候診者中走來走去，詢問情況，在寫字闆上作記錄。一個标有“問訊處”字樣的桌子後的牆上貼滿通知和招貼，如幹淨坩埚防止魔藥變毒藥，解藥不可亂用，要由合格治療師認可。還有一幅垂着長長銀發卷的女巫的大肖像，上面注明：

戴麗絲·德文特

聖芒戈治療師（1722—1741）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1741—1768）

戴麗絲在仔細打量着哈莉和萊姆斯。遇到哈莉的目光時，她微微眨了眨眼，從側面走出像框消失了。

哈莉知道，她還有一幅畫像在鄧布利多的校長室裡。

“小天狼星在二樓接受治療。”萊姆斯說着，快步向樓梯走去，哈莉不得不一路小跑着跟上他。

哈莉來過聖芒戈醫院，她在各個樓層參觀過。二樓是生物傷害科，他們來到二樓，就看到亞瑟·韋斯萊守在這裡：“你們來了。”他說，“哈莉，你可以放心了，他的狀況并不十分危險。醫生說，或許明天他就能清醒了。”

小天狼星所在的那間房間的門上寫着“危險”，“戴·盧埃林病房：重度咬傷。”底下一張銅框鑲嵌的卡片上有手寫的字樣：主治療師：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實習治療師：奧古斯都·派伊。

“他出什麼事了？”哈莉問，“……重度咬傷？”

“我或許不能告訴你，哈莉，對不起。”亞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