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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在氣流湧動之中抽出魔杖,低聲念出鐵甲咒;下一秒,她跌落在一片黑暗中,咒語卻并不成功,魔杖連一點光亮都沒有發射出來。
她保持着身體靜止,感受着周圍的環境,也感受着魔力的流動……這般冷冽的空氣不屬于八月的夏季,更不用說她的魔力被困在身體中,根本無法流向魔杖。
危機感充斥着哈莉的腦海,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索,碰到了石頭牆壁。地上也是冷硬的石頭。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風帶走了身上的溫度,哈莉放輕了呼吸,這裡伸手不見五指……她被施沃森伯格家背叛了嗎?
黑暗中的遠處卻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我在這裡等你有些時間了……哈莉·波特。”
他的聲音顯得蒼老,說英語的口音很重,似乎是很久沒有說過這種語言了,因此生澀、僵硬。蒼老的聲音原本更應該從容親切的,但這個人說話卻讓語言顯得有些銳利強硬。
哈莉摸索着站起身。她不敢靠近對方,“您……認識我?”她輕聲問。
“你可是大名鼎鼎,沒有幾個巫師會不認識你……别費力氣了,這裡一切魔法都用不了。”
哈莉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唯一的生機是,那位老人似乎不急着殺死她。
“請問……您尊姓大名?”哈莉問。
眼睛逐漸适應了黑暗,她看到鐵欄杆後的石牆邊,唯一的一把木頭椅子上坐着一個枯瘦的老人。然而他用手托着頭,哈莉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讓人頗感壓力的氣息……他身上有強大的魔力,哈莉感覺出來的,那樣強大的魔力連伏地魔都望塵莫及,而哈莉也隻在面對鄧布利多時感受過如此的魔力。但鄧布利多的魔力并不會讓人感到有壓力或者恐懼,反而平和溫柔。
……是的,哈莉意識到了。她現在已經恐懼萬分了。在絕對力量面前,她如蝼蟻一樣渺小。
這樣強大的巫師,卻在無法使用魔法的牢房裡……她的心中有了一種猜測。
“你已經猜到了,是不是?”老人笑了,“說出來,哈莉。”
“蓋勒特·格林德沃……”說出這個名字時,哈莉隻覺得血管像是要結冰了一般,“這裡是……紐蒙迦德。”
哈莉清楚這名老者的危險。那是在伏地魔之前最可怕的黑巫師……如果世界上有誰能夠戰勝他,那也隻會是鄧布利多。
無論是智謀還是魔法,哈莉自認不戰已敗。
但紐蒙迦德是一座受官方管理的監獄……這裡應該有傲羅看守的,不是嗎?而哈莉卻隻看到了格林德沃。
視野逐漸清晰,哈莉看到了牆上刻的字。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這是格林德沃曾經的口号……哈莉的内心深處認同這句話,但1945年以後,沒有人敢于真的把這句話說出口。
格林德沃似乎是盯着她,“有人說你是徹頭徹尾的鄧布利多的人,我想要親自求證……你告訴我,哈莉·波特,你真如施沃森伯格所言?”
“先生,這個問題對于一個剛剛十六歲的學生而言似乎是過于沉重了。”哈莉強裝鎮定,黑暗中卻能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我還沒有資格去談忠誠。”
“你若隻是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學生,我根本不屑與你交談。”格林德沃說。
“那麼,如果您一定要問個究竟,我确實是徹頭徹尾的鄧布利多的人。”哈莉說。
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會有什麼後果。按照格林德沃的說法,施沃森伯格——要麼是弗朗茨,要麼是他的父母——向格林德沃報告了哈莉的“立場”……格林德沃又為何關心此事?
“你看着不像會為鄧布利多賣命的人。”格林德沃說。“他的鼻子還是歪的?”
哈莉一愣,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一個問題。“是的,先生。”
“可悲。”格林德沃冷笑一聲。
哈莉知道,鄧布利多的鼻子是在妹妹的葬禮上被阿不福思打歪的。而他妹妹阿莉安娜,則是在兄弟倆和格林德沃的混戰中死去的……
所以,或許格林德沃也要為鄧布利多的鼻子負一部分責任。但在他們的恩怨中,鼻子幾乎算得上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格林德沃或許恨極了鄧布利多,哈莉心想。他們之間可能真的有過深刻的感情,然而在格林德沃的角度,鄧布利多背叛了他們的聯盟……又擊敗了他。
哈莉猜測道:“您依然沒有放棄……‘更偉大的利益’?”
“我不妨告訴你——沒錯。”格林德沃擡頭望着牆上的字,哈莉終于能看清他的臉了。格林德沃的雙眼所反射的光芒是不同的,他的一隻眼睛是淺藍色,另一邊卻是銀白色。“更偉大的利益,事實上,我從未放棄過它。”
“那麼,您把我叫到這裡來,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哈莉直言問。
“你對鄧布利多很重要——當然,你對英國也很重要。”黑巫師的雙手交疊,感慨地開口,“我其實很好奇,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你,鄧布利多會有何反應。以他的智慧,很難不發現你的野心吧……他會真心為你哀悼嗎?”
哈莉的心跳漏了一拍,險些腿軟摔倒在地。但她裝作冷靜自持,攥緊拳頭,用指甲狠狠紮着手心。
“一個未成年的學生去世,我想任何一個校長都會哀悼的。”哈莉說,“您并不是要殺我的,否則也不必大費周章。我很容易就能被殺死。”
“不,不,哈莉。你還太年輕,沒有嘗過最熾熱的——仇恨。”格林德沃站起身,“重要的籌碼被一生中最恨的敵人毀掉,饒是鄧布利多也會發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