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靜默了幾秒鐘。
“或許,格林德沃先生,”她說,“鄧布利多教授隻會覺得是您不肯接受戰敗的事實。讓我說出事實吧:我對于鄧布利多教授并沒有那麼重要,他看待學生一視同仁。”
“你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忠誠。”格林德沃說。
“您可以這樣想。”哈莉說。
“我的确這樣想。”格林德沃說,“而且我比你以為的要更了解你。”
“……是弗朗茨報告給您的?”
“什麼?”格林德沃仿佛是譏笑了一聲,“不——他還沒資格向我‘報告’。不過,他的無禮讓人印象深刻。”他頓了頓,又說,“我還是要說:你不像是為‘最偉大的白巫師’賣命的那種人。”
“既然如此,我可以假設:您或許已經放棄了殺死我的打算了?”哈莉問。
“你是如此惜命的人。”格林德沃笑了笑,“我能看出你會成就一番大業。”
“多謝誇獎。”哈莉說,“如果不是弗朗茨,那麼,施沃森伯格先生……”
“他隻是許多人中的一個。”格林德沃頓了頓,“唯一一點特殊僅在于,我的姓氏與他的姓氏存在着姻親關系。”
“但他們并不是因為姻親而效忠于您,先生。”哈莉說,“您的權勢依然大得驚人。”
“不過是僅剩的一些理想主義者在空談我多年前的主張。”
“我也是理想主義者,先生。”哈莉說。
“有所耳聞。”他說。
“您知道,殺了我并不是明智的選項。”哈莉說,“理想主義者已經不多見了,不是嗎?”
“你似乎執着于離開這裡。”格林德沃說,“如果我放你離開,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哈莉的腦袋轉得飛快。如果她說錯了,格林德沃或許真的會殺了她……
“我會告訴鄧布利多教授,我見到了你。”哈莉說。
格林德沃緩慢地走向鐵欄杆,走向哈莉——哈莉幾乎要喘不上氣了。
他卻不再看向哈莉,而是轉向懸挂在一旁的鏡子。
“多麼出人意料。”格林德沃歎息道。
哈莉的心提了起來。她猜錯了?
“哈莉·波特……”格林德沃念她名字的語調奇異又讓人恐懼,他轉向哈莉,直直地看着她。“我們的聖人鄧布利多……他是不是也想象不到,自己會被最重要的武器所殺死?”
“……什麼?”哈莉強壓下語調中的顫抖。
“你殺了鄧布利多——這是我的預言。”格林德沃凝視着她,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哈莉毛骨悚然,她臉色慘白,僵硬地張開嘴,“這——這不——”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鄧布利多。她尊敬鄧布利多,甚至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怨言。
“這不可能?”格林德沃擡起一隻手,抓住了鐵欄杆,“當然,你确實沒有殺了他的能力……”
哈莉背靠着牆,已經退無可退。如果格林德沃在監獄裡也有人給他“報告”,那麼他在這個監獄根本就是自由的——他可以打開牢門,哈莉隻能為人魚肉。
“看來情況有變,對嗎?”格林德沃低聲說。
有人幫他殺了他的仇人,格林德沃卻表現得毫無喜色,反而讓人害怕。他想要親自動手?亦或是在他心目中,短暫的、兩個月的熱戀反而超過了數十年的敵對?
哈莉無法理解這樣的感情。
“您也不能保證那一定是真的,對嗎?”她穩住心神,說。
“但也不一定是假的。”格林德沃說。
“無論真假,我都會把這個預言如實告訴鄧布利多教授。”哈莉說。
“但你也不會向他和盤托出。”
格林德沃似乎是思忖了片刻,忽而又笑了。他隻是揮了揮手,空氣中的灰塵仿佛經曆了一次震蕩——哈莉心中的恐懼更深了一層,因為她意識到,那原本籠罩于此的魔法禁制突然消失,緊接着是一陣腳步聲。
“帶她出去吧。”格林德沃向那群傲羅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