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剪了部落裡少見的長發，修成了寸頭。幹淨利落，不可否認帥氣極了。可是沒有年輕人會去跟風模仿他，因為他們總是本能地排斥着和神神叨叨的老頭們混在一起的人。

山姆去找妮雅道歉，為他這段時間的冷落。但是他拒絕解釋發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情。妮雅認為這是不信任的表現，所以和他冷戰。當然，這隻是單方面的。山姆表現得像一個完美的成熟穩重包容的戀人，看着妮雅的眼神依然缱绻着愛意。

可是我有預感，他們最終還是會分手的。

比利去了福克斯找他的好朋友斯旺警長喝酒，晚上回來的時候他告訴也在我家吃晚飯的山姆和哈利長老——卡倫家新收養的女孩兒會去福克斯中學上學。

這本是一件小事，能讓我注意到并且記住是因為比利的表情很鄭重。我隐約地覺得這大約和奎魯特與卡倫家族的約定有關。

說起這個約定，聽起來簡直就像兒戲。我知道得也不多。大緻的情況就是我的曾祖父（也許是曾曾祖父也說不定）和卡倫家的祖先由于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對附近的區域做了領地劃分，以奎魯特河以及一些其他标志為界，各自家族的人隻能在規定的區域内活動，一旦過界……我也不不知道過界了會怎樣。難道還殺死對方不成？

問題在于這個約定到現在依然有效。在卡倫家的後輩回到福克斯後，族人都被告知盡量不要越界到卡倫家的地界去。

在這裡我又找到了一個bug，給族人的規定是“盡量”不要過界，但也沒有明确地說不能過界，或者過界了會如何？這簡直就是一段毫無存在意義的闌尾。

這些想不通的事情我也不會難為自己去一定要找出個所以然，這是老頭們應該去煩惱的問題。而我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能夠掙到給我的n手機車換一個引擎的錢。

哈利和山姆在晚飯後推着比利出門散步，卻是比利一個人回來的。

“他們都回去了嗎？”我将比利推回屋。

“是的，我們聊了一會兒天。雅各布？你想不想換一所學校念高中？”

“換一所學校？你是指馬卡保留區的？為什麼，我不認為最近奎魯特保留區學校的教師有叫過家長。”雖然我昨天剛剛在英文老師的課上打瞌睡而被罰站，我并不認為這足以成為學校開除我的理由。

“不，你表現得很好。我是說你願不願意換個新環境？”

我一點都不願意，沒有一所學校的老師不是啰嗦的，如果真有一個選項給我，我希望是不上學。

“不是任何印安人保留區學校，福克斯中學怎麼樣？”

“這很令我意外！”

“哈哈，生命總是因為各種意外而更加精彩，多認識些朋友總是好的。而且白人政府不是一直希望加強和保留區的交流嗎？他們一定會非常樂意。”

鬼才相信這個理由，我确信其中有陰謀。

果不其然，比利說：“你過去最好能跟卡倫家收養的小女孩兒成為朋友，注意她的一些事情，如果有什麼異常的事情及時告訴我。”

這讓我覺得自己即将成為一個跟蹤小女孩兒的變态。

“别這樣雅各布，我并沒有什麼惡意，出于某些原因，那個小女孩或許會有危險，我隻是出于善意。”

“我能知道你所說的那個原因嗎？”

“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的。當然，我隻是一個提議，你可以拒絕。但是如果你答應的話，我願意每個月額外給你200美金作為新朋友的交際費用。你完全可以把這當成一個偵探遊戲，這樣想想還不是覺得非常酷！”

我并不是很想去那個白人學校，他們經常會把保留區的人當做神奇動物圍觀。可是生活就是這麼無奈，為了得到一些東西你總要做好失去另一些東西的準備。

為了我的機車引擎。我對自己說。

“簡直酷斃了，比利，我愛極了這個提議，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已經！”

比利很滿意我的态度，他說：“你将成為我的驕傲，孩子。”

雖然這話聽起來是如此的突兀和莫名其妙，總算也是一句誇獎的好話。

有的時候，老人總是希望被順從的，我百無聊奈地想。

“希望你和妮雅在新學校一切順利。”

“等等，你是說妮雅？她和我一起？”難道哈利也給了她200美金？

“是的，這是長老會的決定。在适齡族人中，你們倆最合适。保羅太過沖動容易惹事，奎爾和傑萊德不太擅長與人交流。”

對此，我唯一想表達的意見是：那群老頭果然是太閑了。跟蹤一個小女孩這樣難以啟齒的事情，你們居然還開了一個長老會來探讨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