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慶邊開車邊說:“我聽我那個醫生同學說,暖暖你的腿快康複了是吧?激素藥也停了,怎麼樣,現在腿還痛不痛?”
周暖搖搖頭,她的腿不痛了,隻是拐杖用久了有依賴性,現在還沒放開。
趙春霞已經做好晚飯,聽到門鈴聲,扯着嗓子喊:“梁凇,去開一下門,應該是你爸和暖暖回來了。”
聞言,梁松從卧室出來,打開門後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拄着拐杖,溫柔地道:“哥。”
梁凇怔愣片刻,然後溫和笑了笑,接過她手裡行李。
梁慶很欣慰:“還是哥哥知道疼妹妹。”
梁凇比周暖大一歲,在C市的科技大學念大二,是梁慶和趙春霞的兒子,從她14歲來到梁家,他們一家人便把她當做真正的親人。
周暖報名的才藝比賽就在開學後,她鋼琴已經練的差不多,隻剩舞蹈。
吃過晚飯,周暖回到房間,從箱子裡拿出一套芭蕾舞裙,那是許蘭茵在世的時候買的。
許蘭茵知道女兒喜歡芭蕾舞,給她從八歲到十八歲的舞裙都已準備好。
舞裙很漂亮,各有特色。
隻可惜,十四歲到十七歲這三年的舞裙她沒用上。
房間裡開着暖氣,很溫暖。
周暖換上那套十八歲的芭蕾舞裙,窗戶上的玻璃倒映出她的身影。
梁凇推門進來送水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少女頭發散開,她沒再拄拐杖,背對他穿着潔白的舞裙。
梁凇瞬間就想到第一次見周暖的時候。
他九歲的時候,梁慶帶他參加自己的同學聚會,那天他第一次見到八歲的小周暖。
她皮膚很白,五官精緻漂亮,光是靜靜地坐在那,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梁凇聽到她媽媽許蘭茵在許多人面前誇贊她,眼底全是寵溺。
梁凇頓了頓,重新關上了門。
寒假時間并不長,然而一個月的時間卻足以改變很多,在這個月裡,周暖停掉激素藥的功效終于開始顯露出來。
她幾乎每天都在變化。
褪去臃腫,原本的容貌逐漸顯現。
新年過後,梁慶帶她去了一趟醫院,做一次徹底的檢查。
她已經不需要再拄着拐杖。
醫生是一直以來給她做治療的主治醫生,他見證了這四年裡,周暖如何一點點努力走到現在這一步。
檢查完後,醫生眼裡也隐隐含了淚,笑着說:“恭喜你啊小姑娘,你現在已經完全康複了。”
周暖眼睛有些濕潤,緩緩說:“謝謝醫生。”
梁慶和趙春霞也很激動,這麼多年,他們都知道這孩子多不容易,可算是終于了解一樁心事了。
梁凇則是盯着她看。
四年前梁慶接她過來他家的時候,她已經拄着拐杖,臉也變了。
如今這一刻,他才算是見到那個八歲的小少女長大後真正的樣子。
她如期長大,甚至比八歲時更加漂亮,讓身邊一切都顯得黯然失色。
從醫院裡出來,梁慶和趙春霞去車庫取車,梁凇陪周暖站在門診的門口。
梁凇側過頭看她,她仍舊和從前一樣安靜,隻是這份安靜更多了幾分讓人移不開眼的吸引力。
她現在這麼好看,大學裡會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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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是在二月中旬,A市還殘存隆冬的冷意。
周暖從動車站坐公交去學校,幾個月前談羽讓她坐車去北門下車,是怕别人看到她有一個“殘疾的姐姐”,給自己丢臉。
如今周暖仍舊選擇坐到北門下車,是因為清靜。
伴随機械的報站音,周暖從車裡下來朝校園裡走,她不再使用拐杖,但還是習慣了慢慢走。
沒有了拐杖之後,一切美麗像是掙脫了束縛,光是一個背影就能令人心動,周圍路過的同學頻頻回頭看她。
C市是南方小城,離A市比較遠,周暖是寝室裡最後一個到校的。
岑歡已經發來了微信消息:“暖暖,你到哪啦?你東西多不,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以為她還是行動不便。
“不用,歡歡,我快到了。”周暖回她。
北門離國際生宿舍近,而此時,宿舍小高層下停了一輛柯尼塞格。
夕陽染紅雲層。
宋南轍從宿舍裡出來,餘光随意地掃過一旁的林蔭道,橙黃色黃昏的的光落下來,一個少女走在那。
宋南轍怔了怔,想起剛才的驚鴻一瞥,趕緊走過去拍了拍靳承:“靳哥,你快看那個女生,她好漂亮。”
靳承靠着跑車車身,雙指夾着煙,聞言擡起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