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高高挑起眉毛。
她沒看錯吧,那邊湊在别人臉上的大隻佬,真的是五條?
結束了治療的學生們湊在一處,激烈地叽叽喳喳。她原本隻是想要獨自透透氣,卻無意中瞄見了走廊内的景象。
“……”
瞬間精神了。
這種靜默的對視可不像是挑釁,反倒像是……不會吧,真的假的?那個五條?
摩挲着打火機圓潤的外殼,正在戒煙期的家入硝子閉目冷靜兩秒,定睛看去——
漆黑的走廊,朦胧的光線,沉默着互相凝望對方的兩人,是誇張到可以拍電視劇的氛圍。
蹲踞着的那個體積較大,肩寬背闊,卻顯得沉郁、躊躇不前;站着的那個颀長挺拔,以一種高難度姿勢“く”字型俯下身,遊刃有餘地笑着說什麼……
等等?這家夥在幹什麼?
朝着别人耳朵裡吹氣??
[五條!!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家入硝子的頭腦裡一片空白。
她堪稱驚恐地看着五條原地蹦跳兩下,也蹲下身,和另一人肩并肩、腿挨腿地擠在一處。另一人一語不發(但尾巴尖怎麼翹起來了!),黃眼睛轉向五條,五條笑眯眯地歪頭,兩人将腦袋抵在一起,在……在說悄悄話?
[…………]
認真的?國中女生都不會像你們這樣做!(* 1)
家入硝子打了個哆嗦。
……
克制住蹭人的沖動,赫克托無言地仰視着砂糖。
靜默三秒,砂糖忽然直起身,将手臂高舉過頭,左右伸展。
熱量遠去,氣息淡化,這個人熟練地回歸正常距離。赫克托垂下耳朵,明白他這次的主動結束了。
[唉…………?]
不等他呼出這次的遺憾,眼前熱氣騰騰的黑影唰地收縮,将自己團成了一個黑球。
“嘿咻,嘿咻,赫克托醬!我來了~”黑球蹦跶着,小小聲呼喚。
蓬勃的熱度燙上赫克托的左肩,随後是柔韌又堅實的物體。砂糖與他抵着肩膀,小碎步蹭蹭蹭,直到胳膊和大腿上也感受到富有彈性的熱度。
[……幻覺?]
脖頸像是生了鏽,赫克托一卡一卡地轉頭。
砂糖歪頭,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在想什麼呢,赫克托醬?”
“……”黃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圓了,在放大的黑色瞳仁中倒映出砂糖的面孔。紅潤飽滿的嘴唇,深深凹陷的酒窩,掩蓋在黑色眼罩下挺拔利落的骨骼線條,以及黑暗中微微發亮的白發,都在觸手可及之處。
此刻,輕盈柔軟的白發朝着赫克托歪倒,彎曲出奶油尖尖一般的弧度。鬼使神差地,他繃直耳朵,輕輕頂上去——
嘩啦。
奶油堆瞬間垮塌,雪白的浪潮裹挾着自身獨特的氣息,撲打在僵硬的毛耳朵上。細密發絲被耳尖頂住,隻好沿着聳立的弧度傾瀉流淌,拉扯出蛛網般的布匹,覆蓋在棕褐色短發上。而無形的氣息,卻像水霧,順着蛛絲悄無聲息地沉降。
頂着左半邊腦袋上顫抖的白色小帳篷,赫克托停止了一切有形無形的動作。尾巴下意識支撐在地面,呵護着此刻珍貴的平衡。
赫克托:“……”
四肢五髒六腑與大腦在齊刷刷尖叫。
沉穩地放任身體發洩五秒鐘,他慢慢轉動眼珠,瞥向奶油堆下方。
砂糖仍然笑眯眯地歪着頭,貌似一無所知:“嗯?”
隻是……
[他嘴角的弧度,是不是加深了?]
黃眼睛疑惑地沿着唇線描摹。
在如此毫不掩飾的視線灼燒下,飽滿潤澤的兩瓣粉色越發閉合,互相擠壓,自縫隙中研磨出一片攝人心魄的紅。又有潔白的貝殼自豐盈的果肉間探出,壓在暗紅上,将柔軟細膩的表皮拖曳出緊繃的褶皺。
赫克托:“……”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