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他看着地上逐漸消散的黑糊糊，思維因睡眠不足而有些混亂：

[這一隻并不強，咒術師不管也就算了……但它馬上就要得逞，怎麼沒有反制措施？]

看了看靜悄悄的艙房門，赫克托轉身離開，一邊掏出手機，準備給五條悟發消息。

就在這時，房門從裡側無聲地開啟了。

門後是一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房外。荷槍實彈的保镖團擺開陣型，用S小姐那二十個大箱子作為盾牌，擋在兩台儀器前。儀器後有三人，守在操作面闆上忙忙碌碌。另有四人手持怪模怪樣的刀具，隐匿在房門兩側。

“幹掉了？”S小姐也站在儀器後，冷靜地對着赫克托招招手。

“……對。”

赫克托盯着儀器，有些呆愣地回答。手指無意識松懈了力道，手機便沉甸甸墜回口袋。

“不錯，你果然也是知情人。”S小姐滿意地點點頭。她擡手拍拍，凝神戒備的保镖團便松懈下來，各自散開。

“這是……？”赫克托沒敢進去，站在房門外，隔着十來米遠遠地問。

S小姐指指身前，又比劃一下牆角：“這邊是激光掃描儀、測距儀、聲呐，那邊是多光譜相機，還有合成孔徑雷達。”

赫克托這才發現，室内套間入口處也有兩台架子，上面是奇形怪狀的相機和碗狀儀器。

“剛才那玩意，”S小姐接着又抛出一顆地雷：“專有名詞叫……咒靈，對吧。”

“你不知道？”赫克托震驚地反問：“那你是怎麼……”

他的目光在儀器、槍炮和壽壽木小姐之間來回，最後落在怪模怪樣的刀具上：“那些是咒具嗎？”

“這就說來話長了，現在不方便和你說。”S小姐并沒有透露更多信息，她再次向赫克托伸出手，友好地邀請道：“要不要和我們換一種合作方式呢？”

“這聽起來很麻煩，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赫克托甩甩尾巴，後退一步：“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好處啊……”S小姐并不氣餒，仍将手伸在半空中，做思索狀：“能讓你的咒術師朋友從此好好睡覺，如何？”

她直視着陡然淩厲起來的黃眼睛，面不改色：“這個好處你滿意嗎？赫克托·布雷德。”

“……哈。”

赫克托微微眯起眼，左手不動聲色握住了刀柄。他略有些興奮地舔舔唇，無視保镖團警告性指向他的槍口，跨進門内。

“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當然，我從不強迫别人。”S小姐如同閑聊一般回答。她從容地自保镖團身後走出，越過衆多一觸即發的武器，并輕描淡寫地無視了赫克托腰後的利刃。

“坐下慢慢說吧，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她引着赫克托來到會客室，并率先在沙發上落座。

保镖團分出一半人手緊随着她進入房間，也恢複了日常節奏。有的站在她身後，有的進入茶水間，有的打開壁櫥配制香薰。很快，桌面上出現了咖啡、甜品塔、水果以及紙質資料，完全看不出三分鐘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先說說我的身份吧。”赫克托在衆人微笑的注視下來到S小姐對面坐下，大尾巴上的毛毛微微蓬起：“你是怎麼發現的？”

“大約三周前的一個晚上，宮城縣杉澤第三高等學校發生了爆炸事件。”

壽壽木小姐端起咖啡杯，慢吞吞抿了一口，不急不緩地叙述：“建築外牆和天台被完全炸穿，但巨大的破洞旁邊，卻并沒有燒灼痕迹。我們去調查時，聽到了……”

“麻煩說重點。”赫克托抱着雙臂，不耐煩道。

S小姐望望他頭頂，那雙耳朵白色那面朝向她，實際是個認真聆聽的動作。

于是她爽快地放下了杯子，坐直身體：“正合我意，那我就直說了。”

“這個國家頻繁發生原因不明的爆炸事故，并且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普通人尋找真相。在勘察宮城縣學校爆炸案時，我意外聽說，當天出現了一名獸耳男。”

赫克托：“……”

“之後我留意了駕照系統，果然出現了一個獸耳男的信息。”S小姐對他攤開手，無辜道：“所以發現你其實是個意外。”

“我的本意是挖掘客觀現象的謎底，對人的舉動不感興趣。隻不過，你正好出現在解謎的過程中。”

S小姐語氣淡淡：“突然出現在這個國家，沒有出入境痕迹，也沒有成長經曆，你簡直就像是……來自異世界。”

“不過，也隻是異世界而已。我們面前的技術不足以反推到那個世界，所以确認了你的獸型部分是真實器官，我們就……”

“等等，這個又是什麼時候确認的？”赫克托幹脆也不再掩飾，威懾性豎起了尾巴。

“第一次見面。”S小姐嘴角微微抽搐起來：“你真的有在認真掩飾嗎？破綻太多了。”

倒是她身邊的某号保镖對赫克托眨眨眼，在S小姐點頭許可後，安慰道：“我們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其實你的僞裝已經很好啦，至少我們都沒有發現！”

“啧，行吧。”赫克托莫名感受到碾壓和俯視，無語地放松身體：“說說你的目的。”

“簡單來說呢，就是好奇。”

壽壽木小姐并沒有對他無禮的言辭動怒，他人的行為似乎從不會對她造成幹擾，她始終把控着場面，從容不迫。

“最初，我隻是在尋找那些離奇案件的共性，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S小姐呷了一口咖啡潤喉，簡明扼要地解釋：

“但總有人阻撓我。後來我組建了自己的團隊，我們慢慢發現，那竟然是一種物理現象，隻是從未得到科學研究與利用。還有一批人基于此抱團生存，甚至形成了社會内部的社會，有一套自己的價值判斷标準。”

“你是說……咒術師？”

“沒錯。”S小姐說。

“他們非常封閉且保守，很抗拒現代文明的介入。就我查到的許多事情而言，真是大開眼界。”

“比如說，他們分為兩派，其中一邊以殺人為樂。”

“偏偏，他們的交流方式是一個網站，我得說，防守非常粗糙，完全是大大咧咧敞開的狀态，初期為我提供了許多資料。”

“至于守序的另一邊，啊，背負着千年來舍生為民的使命，在暗中保護一條條茫然無知的生命……哈，這一邊的統治者，是這樣洗腦自己人的吧？”

S小姐冷笑道：“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又把普通人當作了什麼，寵物青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