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10小時後,他們終于降落了。
落地的國度,竟是赫克托曾經圈出的待選之一。
于是,自從下了飛機,赫克托就好像聾子重獲聽力,瞎子重獲視覺,又好像遷徙的魚類回到熟悉的水域,周身環境裡的細節、路人的長相,分辨起來輕松又清晰:
不再是花花綠綠難以理解的圖案和線條,不再是意義不明的絮絮低語,頭頂指示燈說的是“停車場往此處”,牆上廣告在展示“年度最佳菠蘿披薩”、“目的地直達”,路人在小聲讨論“流浪漢和難民的待遇”,那邊……嗯?
一壯一瘦的兩人扛着個塑料闆子,上面寫着“gojo satoru”?
赫克托默念兩遍,拖着兩米長的沉重黑色行李,疑惑看去。
“呦,就是你們倆吧?”
将近兩百斤的超大件行李軟綿綿趴在赫克托肩上,困困地擡手:“這次又是哪些——啊、啊、哈呼——”
他嗷嗚咧開嘴,露出兩枚尖銳的白牙,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推起墨鏡,揩着濕漉漉的眼角繼續道:“哪些任務?”
那兩人正專注地低頭交談,聽到聲音,這才轉頭張望。
{初次見面,你好。}較為健壯的那個用赫克托的母語,也是這個國家的通用語,簡單答道:{應該還是老樣子。}
他面目方正,身材壯實,手臂嚴肅地背在腰後,穿着材質看起來厚實耐磨的夾克外套。内衫的下擺,以及褲腳,都闆闆正正束在褲腰和靴子裡,赫克托瞬間就想起了自己老家,某個全民皆兵的王國。
隻不過此人明顯體脂略高,顯得有些臃腫。
另一人在同伴的對比下略顯瘦弱,看到五條悟扒在赫克托肩上的樣子,微微一愣,格外熱情地招手道:{早上好!}
他将頭發固定成一種雜亂有序的造型,身穿寬松的米色西裝,大刺刺袒露着半幅胸膛。衣服的樣式輕薄而簡潔,但在袖口、領口下,赫克托瞥見了細碎的閃光。
[手表、袖扣,胸針、腰帶,面料精巧脆弱。]赫克托快速打量那人:[身上沒有訓練痕迹,富家子弟?威脅不大。]
于是略微放松,專心留意另一人的動向。
{五條悟竟然是會困的?}有錢的瘦子十分活躍,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上帝啊,我還以為你不需要睡眠呢!}
他張開雙手,幾步迎上前,似乎想要擁抱或者握手……
“哦,那還挺有意思。”五條悟敷衍道,垂下手臂。
瘦子頓住了。
赫克托正和胖子對視,同時用餘光留意瘦子,沒發現這邊的情況,于是五條悟低着頭,盯住老虎尾巴,手掌在空氣中抓抓。
[嗯?]
虎斑長條原本自然垂落在赫克托鞋跟後、尖端微微向上勾起,此刻将黑色尖尖翹高了些。
五條悟又招招手。
長條立刻會意,黑色尾尖一頭就攮進手心裡!
将赫克托掀得一個踉跄。
{很高興見到你!}瘦子臉上笑容不改,仿佛沒看到剛才那一下,主動朝赫克托伸出手:{這位是……Wow!}
不等赫克托伸手,這人就十分自然地将手臂虛空畫個圈,插進褲子口袋,朝五條悟擠眉弄眼道:{你的情人?不愧是最強力的咒術師啊!}
[這家夥……什麼意思?]
赫克托正擡起胳膊準備握手,聞言,茫然中感到有些氣惱。
聽到“情人”二字,又不氣了,反手摸摸鎖骨,驕傲地膨開尾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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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飛機降落前的事了。兩人起身換衣時,五條悟突然按住了赫克托的肩膀。
赫克托迷惑地摟住他,正要說話,就見白茸茸的腦袋降低高度,柔軟又濕潤的觸感落在他頸邊。
“真見鬼,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報複你?”
五條悟抿起赫克托鎖骨處薄薄一層皮肉,口刁在人類進食器官裡嘟嘟囔囔道:“白白難受了兩次。”
赫克托:“唔。”
毛絨大尾巴快樂地甩動起來,就聽愛人接着嘀咕:“口勿痕要怎麼搞來着?”
五條悟回憶着,含混地自問自答:“皮下毛細血管破損……”
亮藍眼珠骨碌碌一轉,他口最住那塊皮肉,用力口允口及,很快就口肯出一小塊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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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快樂地回憶着,拉住原本就大大敞開的領口,又向一旁扯了扯。
“嗯哼。”
虎毛撣子現在足有成人胳膊粗,五條悟慢吞吞收攏其上絨毛:“但不是情人,是伴侶哦。”
{啊,是的是的!}瘦子眨眨眼,忙不疊露出個猥瑣的笑,心照不宣道:{伴侶,當然是伴侶,我懂!}
“啧……”
五條悟沉默兩秒,扯扯老虎尾巴:“赫庫醬,聽到了嗎?”
“嗚?”
赫克托回過神,想了想剛才聽到的,勾起尾巴尖撓撓他手心:“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