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赫克托回想了下,誠懇地回答:“在想,能遇到悟,而且被悟接納,我好幸運。”
“我也是啊,好幸運~”
五條悟抓住老虎尾巴根,沿着順滑的毛毛向上捋,将尾巴撈到嘴邊,輕車熟路把鼻子拱進去。
面色愉悅,大力嗅聞。
“嗯嗯(吸)——人家也完全認可(呼)……赫克托(吸吸),呢!”五條悟把臉埋在赫克托的尾巴毛裡,在奶油爆米花氣味的圍繞中,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咳,”赫克托舔舔唇,目光漂移:“我們最開始的話題是什麼來着?”
“在說可惡的西洋橘子——”
五條悟在尾巴毛裡甕聲甕氣地叫嚷:“我要改名叫布雷德悟,回去就發聲明!”
“可‘五條悟’更好聽。”赫克托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他以拇指按住五條悟眼下的紅暈,一邊打着圈細細摩挲,一邊湊近了,在他耳邊低聲道:“而且,我更想在床/shang聽到那個名字……”
“……也、也也不是不行?”
五條悟将赫克托推開些,深吸口氣,鎮定自若,而且氣場十足地大聲說:“但是認認清你的位置,赫克托·布、五條!”
“嗯哼。”
赫克托捧着急劇升溫的可愛白腦袋——現在是紅腦袋了,朝睜得大大的藍眼睛一歪頭,微微一笑。
先是露出虎牙尖尖,再慢吞吞探出半截舌頭,展示倒刺後,将舌面壓低、展平,以一種承接什麼東西的角度緩緩張口……
最後,輕聲問:“我是悟主人的……什麼呢?”
五條悟看着殷紅口腔:“……”
“快住腦住腦——”啪啪啪的猛拍自己腦門。
“赫克托是我的伴侶,也是家人!”五條悟瞪了赫克托一眼,又蹬一眼,突然又将他高高舉起,在原地飛快地轉圈圈。
他仰視着赫克托,頑強拉回話題:“記住了,不可以允許别人貶低你!”
啊,看那飛揚的白發,閃耀的藍眼,在眉梢眼角處飛揚的自信神采……蒼穹不及他的眼睛廣闊,陽光不如他的發絲活潑,最是無拘無束的風,也比不過他思想的自由灑脫!
赫克托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就變成小鳥,通通甩飛了。
他目眩神迷,不自覺豎直了尾巴,連連點頭:“我記住了!”
“真的?”五條悟停下來,把赫克托拿近些,狐疑地上下打量:“再有下次,我可要懲罰你哦。”
黃眼睛爆亮,小鳥又回來了!
尾巴彈射飛出!勾在五條悟的衣領上左搖右拽,毫無章法地撕扯。
就聽赫克托興奮道:“我記住了!”
五條悟:ΦvΦ
“好耶~”五條悟棒讀,将赫克托舉得遠了些。
他盯着“J乚”亂甩的老虎尾巴,慢條斯理道:“畢竟,飛機上那樣的懲罰,一次就夠了。”
“對·嗎?”
“……”
毛絨尾巴就凝固了。
小鳥偃旗息鼓,赫克托委委屈屈壓着耳朵,憂傷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對……”
……
暫時抛開任務,五條悟拉着老虎尾巴,徒步往暫住的酒店去。
他們一路小跑,穿過農田,躍過栅欄,從挨挨擠擠的簡陋房頂上跳過,又順着靜谧庭院的圍牆鑽出樹籬,最後進入繁華的現代都市,順暢地彙入人群中。
跑着跑着,赫克托體内的躁動就慢慢平息了。不管經過怎樣的風景、路過如何有趣的人,身邊總有團亮白又活潑的存在,這令他十分安心。
赫克托感覺自己好像去除了一種非視覺感官上的、“灰暗”的濾鏡。
看那些樹,真綠啊,藍天也比以前更藍,陽光明媚燦爛,街邊櫥窗道閃閃發亮,連牆角的陰影都似乎變少了……
等等?
好像不是錯覺。
“砂糖,我去上面看看。”赫克托簡短地交代了一聲,助跑兩步,就攀着牆壁快速爬上四層,在樓頂站定。
掏出眼鏡,環顧下方擁擠人群:同樣是商業街,咒靈真的比砂糖的國家少!
“怎麼了?”五條悟閃現在他身邊,落地先捉住尾巴握在手裡,随後才好奇地湊到赫克托肩上,和他一起向下看。
赫克托指着牆邊陰影,驚訝道:“那些原來不是咒靈啊?”
高處視野開闊,赫克托看到了那些陰影的全貌——并不是低級而醜陋的咒靈,全都是四肢健全、衣衫陳舊肮髒的人類。
有的蓋着報紙躺在地上,有的抱膝而坐,有的弓腰站定,一動不動活像會呼吸的雕塑一樣,四周散落着零碎的管狀物。
“嗯,那些是……”五條悟捋捋尾巴,破天荒地謹慎想了想措辭:“大部分是丢掉了自己的人。他們大腦的情緒機制有問題,咒靈甚至會避着他們走呢。”
“大腦機制……藥物?”
赫克托恍然:“難怪這裡咒靈好少。”
“……嗯,沒錯,但也不全是這個?”五條悟慢慢将尾巴繞在手腕上,赫克托察覺到,他的氣場忽然變得有些低落:“回國再和你解釋。”
“好。”
赫克托就乖乖點頭,跟在他後面,踩着樹梢,溜溜達達走掉了。
既然咒靈這麼少……這次任務應該不會太久吧?
赫克托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