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五條悟忙着收墨鏡,隻從眼角遞來一瞥:“是的哦。”
“喔……”毯子角飄忽忽地垂落。
等等,不是夢?
那豈不是可以做i了?
毯子又翹起另一端的毛絨絨,勾在五條悟肩頭。赫克托借力拉起上半身,倒仰着,去看愛人的表情。
高空中,強烈的陽光,與周遭毫無雜色的純白雲朵,在他身上倒映出一種脫離俗世的神聖凜然。
那雙藍眼睛,幾乎與廣袤藍天融為一體,神明一般俯瞰地上衆生,無情而寬容……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赫克托心中突地一空,不由得擡起手,努力伸向藍眼睛:“砂糖……眼睛。”
“怎麼,你不同意?”白羽扇動,湛藍的兩小輪轉向赫克托,完整地倒映出他的身型。
……天上地下,也隻有他,被允許映在其中。
[好棒……]赫克托看着看着就呆住了,張着手,甩尾巴,不說話。
“赫克托?”五條悟雙手端住他的腰,将赫克托舉起來,仰頭看他。
白色發絲在風中浮動,掠過睫毛、拂過藍眼,每一次鼓起的圓弧頂端都反射着金光。
赫克托像是被提了後頸皮的貓崽子一樣,粗長的大尾巴下意識甩進腿間,向上勾起,緊緊貼在肚皮上。
本體則放松地垂着腿,面色安詳:“唔?”
五條悟看了他幾秒,一歪頭:“在想什麼?”
[想抓……]
赫克托盯着他前額的白發,抖抖耳朵,下意識把手向前遞了遞。
“喔!”五條悟頓悟,探頭把臉埋在他掌心中。
“唔……”沒想到星星奔自己而來,赫克托連忙捧住,心中的空洞就這樣被填滿了。
他撩開散落的白發,摸摸臉頰,順順眉毛,又順着鼻梁兩側捏捏,歡歡喜喜吐露心聲:“我好高興。”
頓了下,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追問:“但為什麼啊?”
“……哼呣。”
五條悟叼住赫克托小指,在他手裡拱了拱。
絨絨的發絲淩亂搖晃,掃在手腕内側,癢癢的。
“砂糖?”赫克托不自覺蜷起手指,挪到他腮幫上捏捏,更加好奇了:“是我不可以知道的事嗎?”
“沒有那種事……”白色腦袋咕哝着,将表情藏在他手裡。
半晌,小聲說:“隻是不喜歡他的态度啦。”
[……诶?]赫克托眨眨眼。
掌心的聲音過于微弱,幾乎剛一出口,就随風飄散了。
好在他是聽力敏銳的類型。
[所以……是因為我嗎?]
老虎耳朵蹭地立正了,精神抖擻,撲棱棱彈動。
手掌接觸到的皮膚開始升溫,越來越熱,赫克托捧着揉着,隻覺得自己也要融化成熱熱軟軟的一小團了。
“但是,這樣對你有影響吧?”
赫克托摸索到嘴唇的位置,按住嘴角,向上扯出個弧度:“其實不用和外人解釋,我不在乎他們什麼看法。”
“嗯??”
星星突然鼓起來了。
圓鼓鼓的,氣球一樣,瞬間就将赫克托的手指彈開了!
“因為我不和他們生活啊!”
赫克托趕忙解釋,抱住熱氣球不撒手,順便暗搓搓剖白:“我隻在乎你怎麼想,隻有你的看法是重要的!”
“但我在乎你!”五條悟半擡起頭。
半圈明亮清澈的藍從赫克托手掌縫隙中露出,盯着赫克托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沒在開玩笑。”
一眼震懾赫克托,五條悟垂下頭砸回去,鼓着臉小聲念叨:“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竟敢小瞧赫克托……”
太生氣了,側頭在赫克托掌心蹭蹭,緩緩神,繼續碎碎念:“老橘子也是,說什麼玩玩也罷,真惡心!”
正在他眼下輕柔摩挲的手指微微一顫。
這雙手掌上有層粗糙的繭子,已将五條悟臉上磨出一層薄紅。他倒是全然不在意這點微痛,側頭在掌根處、手腕内側親親,又主動蹭蹭指尖,略作安撫:“我才不是那種人。”
說罷,想想還是好氣,便擡頭換個方向,重又趴倒:“臭橘子,爛橘子!誰問他們的建議啦?!真是的,要不是沒有同性婚姻屆……”
赫克托默默地捏住他的耳垂——紅彤彤、熱騰騰的,撚了撚。
“嗚,也罷。”五條悟抖了下,将赫克托抱進懷裡,側頭鑽進他肩窩内,舒服地歎了口氣:“說到底隻是張紙……”
“我認同。”虎紋大尾巴纏上他的腰,收緊了。
赫克托捧着五條悟的臉将他掏出來,與自己面對面,直視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愛的是悟這個個體,是悟的思想,悟的性格,悟的□□……和外界的聲音沒有關系。”
“哦……哦,我我、我知道啊。”藍眼睛裡成熟穩重的那部分融化了,五條悟不知所措地同赫克托對視,嗫嚅道:“怎麼突然……”
[悟簡直完美得不可思議。]赫克托看着微微蕩漾的淺藍色水面,以及不時掠過那些漣漪的白鳥羽翼,恍惚中忽地生出些許懷疑:
[也許我已戰死了,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嗯?”藍眼睛突然聚焦,五條悟警覺地收緊手臂,在赫克托腰上用力擠了一把:“赫庫醬在想什麼?好像有點消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