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掩護下,赫克托暴起撲向司機,那胖胖的壯漢不甘示弱,以雙手持槍格擋。
方向盤:I free !
黑色商務車劃出一個漂亮的C字,撞破護欄、飛出公路,降落在荒野上野蠻生長的茂密灌木内。
車内黑影閃動,帶動整輛車劇烈振蕩幾下後,就聽嗡的一聲,它一躍而起,加足馬力,直直撞在樹幹上!
劇烈的沖擊下,許多細小枝葉砸在車頂,車輛的前引擎蓋如紙張般皺起,噗噗地直吐黑煙。
車外劈裡啪啦的,一派熱鬧景象,車内卻是十分靜默。
駕駛位上壯碩的胖子艱難地仰頭,雙手持槍從腰側指向後方,借助後視鏡努力瞄準後排二人。
可那二人則毫不在意。
赫克托整個撲在駕駛座椅背上,最大限度隐匿在彈道盲區内。
他将左刀正持,繞過椅背,以刀刃卡住司機的脖子;右刀則反握在手,以刀尖點在瘦子頸側。
車頂破了一個大洞,嘶嘶冒着熱氣。車體夾層内,鋼鐵加固層已然融化,在向外翻卷的斷口處,紅彤彤淌着鐵水。
吧嗒,正正滴向老虎尾巴——實則灑在虛空中看不見的某種東西上,滑出一道球形弧線,落在車内。
嗤地一下,地毯立刻燃燒起來。
“哎呀,手滑~”
靜默的三座雕塑旁,唯有白發青年泰然自若。
他慢條斯理拉下墨鏡,戴好,梳理頭發,最後笑着拍拍手:“你剛才說什麼?”
咕噜。
瘦子幹巴巴吞咽了下,小心翼翼擡起手臂。
在安全氣囊與利刃的縫隙中,他艱難地将雙手舉在耳邊,突然就會說外語了,話語裡某種硬梆梆的東西也一下就軟和了:
“在下為說的話感到真誠的非常抱歉!”瘦子流暢地吐出一長串敬語:“對不起,對不起,請您接受在下真心的歉意!”
“诶——怎麼又是這樣?”
黑色鏡片後,兩輪渾圓的寶石藍盈盈地亮着光。五條悟環顧四周,意有所指道:“上一批人沒有和你說嘛?”
“上一批……?”瘦子喃喃重複。
五條悟将高聳的毛撣子拉進懷裡——硬梆梆的,像在扭鐵絲,他忍不住逆着捋了捋——撒嬌一樣抱怨道:“每次都要來這麼一遭,很麻煩欸。”
“……您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道瘦子想了什麼,竟恍惚着放松下來,歡喜道:“事實上,在下仰……一直以來都很敬佩您!在下特地為您準備了接風宴,恭迎您大駕光臨!”
他邀功一般喋喋不休:“在您下榻的酒店,我們還安排有泳池、按摩、懷石料理,還有新鮮捕撈的金槍魚!請您身心舒暢之餘,順便看看任務!”
“果然,你還是剛才的樣子比較順眼。”
五條悟往椅背上一靠,交疊雙腿,扯扯老虎尾巴:“赫克托醬~想去嗎?”
赫克托醬……赫克托醬還在思索:那瘦子,好複雜一串叽裡咕噜,到底是在表達什麼意思?
于是巋然不動,隻從鼻子裡冷冷嗤了一聲。
尾巴倒是悄悄軟化了,癱在五條悟腿上,在他手指間柔柔卷動。
“噗噗,咳,我也不想去呢……”
五條悟将赫克托虛張聲勢的流程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唇角抽搐着,十分想笑。
忍了幾秒,笑意稍減……才怪,根本忍不住!
連忙将手指插進絨毛間,舉起尾巴,蓋在嘴巴上,擋住笑容,順便蹭蹭:“把我們的行李放到酒店,還有任務資料,嗯嗯,就這樣~”
“如您所願。”司機也突然學會外語了。
但攔在他脖子前的利刃一動不動。
背後的殺意幾乎要刺破皮膚,那獸耳變态是認真的!司機流着冷汗,斜眼,用餘光努力向瘦子打眼色——他的同伴,卻瞪着那強得離譜的咒術師……手中的仿真獸尾,眼睛幾乎要凸出來了!
“咳!”司機忍無可忍。
“哦,可以請這位……”瘦子終于正視赫克托,假模假樣地遲疑道:“這位……?”
這時,赫克托聯系上下文,終于猜到瘦子剛才的意思了,于是完全不想搭理他。
赫克托:= _ =#
“這位也是五條先生哦。”五條悟柔聲說,随後就将臉埋進尾尖絨毛中。
墨鏡被尾巴推得上擡,于是,在柔軟的白發、翹起的黑色鏡片,與柔順的老虎毛毛間,隻露出兩簇彎成弧形的纖長睫毛,白色縫隙間,隐約可見幾抹晴朗的藍。
“……”
瘦子假笑道:“這位五條先生,請放開懷特上校,我們十分樂意為您服務。”
‘五條先生’:“……”
新鮮出爐的五條先生,盯着藍眼睛,以及那些交錯在黑橘虎毛間、閃閃發光的白色睫毛,已經魂飛天外了!
“五條先生?”五條悟笑着展平尾巴,逆着毛發捋到尾巴根,捏捏:“叫你呢~”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