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确一大早被電話吵醒,起床氣蹭蹭往上竄。
“确崽,快過來。”
“幹嘛!又被秒了?”
“不是!正事,真的,人命關天,快過來。”周明遠語氣十萬火急,“要不我忍着傷痛單腳蹦過去找你?你忍心?!”
符确倒沒什麼不忍心。
但他剛做了個荒唐的晨夢,此刻被子的某處有個明顯的凸起。
一時半會下不去。
不宜見客。
“别,你等會,我過去。”
符确挂了電話,盯着亂蓬蓬的頭發坐起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符确把臉埋進掌心,懊惱地呼了口氣。
一定是昨天晚上左等右等等不到江在寒的回複,心裡把這個人罵了六十多遍,連入睡的時候氣都沒消,才會做這種夢!
符确攤開手掌,垂在軟綿的被褥上。
因為醒得突然,掌心仿佛留着夢中那雙白皙手腕的餘溫。
虧他還好心好意地去教學評分系統給江在寒刷高分寫長評,這人完全不領情,聯系方式都不肯給。
冷冰冰的,根本不是夢裡的模樣!
夢裡……
纖細的雙腕被天青色領帶綁住,死結。
真絲柔滑,卻将那凸起的漂亮腕骨磨得水紅。
媽的。
符确蜷曲手指。
指腹溫熱,揉過那眼尾紅痕的觸感似夢似真。
手機再次響起。
符确煩躁地接起來:“你最好是真有急事!”
“火氣這麼大……”周明遠被他一嗓子吼得震懾住,嘟囔:“不是在打飛機吧。”
***
周明遠不去上課,是真的扭到了腳。他聽說江在寒嚴格,請病假必須證據确鑿,但他懶得去醫院排隊,費時費勁不說,極有可能被醫生甩手打發讓回去靜養。
于是抱着僥幸讓符确幫忙簽個到。
“所以江教授還是記了我曠課?”
早上起來腳脖子腫得更厲害,周明遠拉符确陪他去校醫院。兩人在大廳已經等了一個小時,對美國的辦事效率十分無奈。
“嗯。”符确歎氣,“怪我。我也沒料到他直接就認出了我。”
“嗯?”周明遠沒聽懂,他覺得符确的語氣歉意很少,更像炫耀,“你們認識?你不是才來嗎?”
“哎,說來話長。”
符确不好細說。
畢竟自己是來退婚的,對被退婚的江在寒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要是鬧得人盡皆知,對江在寒不好。
“别啊,咱們這不正需要話長的故事填補無盡的等待嘛!”不提還好,這麼一提又不肯說,惹得周明遠更急了。他腦筋靈活思路飛快,立即猜測:“我想起來了!你們都是深市的,同鄉會見過是吧?”
符确含含糊糊“嗯”了半聲,又聽見周明遠自我否定:
“但我聽說江教授從來不參加老鄉會啊。他當教授之前,想見他一面可難了。”
“誰想見他?”符确在手機上看NBA常規賽的直播,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他很有名嗎?”
“超有名!你不知道?”周明遠一八卦就來勁,根本瞧不出病号的樣子,“我讀預科的時候就聽說了,那時候還不是教授,江博沉默冷峻不好相處,奈何過分俊美,追求者前赴後繼。”
“真的假的。”符确盯着屏幕,控球後衛遠射沒中,“也沒多俊美吧。”
“你瞎?有一說一,他那張臉、那個比例、那個身材,比電影明星也不輸的。不過他從來不談戀愛,清心寡欲斷情絕愛,一心撲在學術上,沒人能入他的眼。”周明遠想起個說法,“江教授以後應該會走聯姻相親那條路,因為省事。而且,他審核對方的标準估計不是外貌、财力、性格、品性,而是論文數量和期刊影響因子。”
……
符确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不得不說,這個猜測确實有其合理之處。
符确腦補江在寒審視對方成績和論文的情景,不覺笑起來:“這些都是誰跟你講的?”
周明遠刷着搞笑視頻靠上椅背:“搞不清,反正群裡什麼說法都有。”
符确震驚:“還有群?!”
“确崽,你好歹是個豪門少爺,”周明遠鼓膜都被震破了,嫌棄道,“别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吧。江教授這種容貌逆天、能力強到兩年半修完四年的本科課程、三年半博士畢業、R大最年輕的博士、二十年來唯一直接留校任助理教授的畢業生的頂配人設,還有高冷沒有朋友難以接觸的buff加持,兩百人的粉絲群他值得擁有。”
“你這段背了不下十遍吧。”
符确瞥他一眼,深深懷疑周明遠就是群主。
“你自己看,”周明遠打開群聊怼到符确面前,“不過這一年沒什麼人講話了。”
“怎麼,江姓小鮮肉過氣了?”
符确翻了幾下聊天記錄,各種低清偷拍。
江在寒在自主食堂吃飯的,實驗室清理操作台的,助教時給學生講習題課的……
他五官不濃烈,不像符确那樣眉骨眼眶鼻梁下颌都立體到張揚吸睛的程度,但不知為什麼,就是讓人一眼就會注意到。
有的照片,江在寒明明在畫面邊緣,一個模糊的側臉,符确找都沒找,一眼看到他。
“不能說過氣,但有些傳言,嗯,鬧得大家有點怕他。”周明遠神秘兮兮地環看四周,壓低聲音營造氣氛,說:“我聽說,隻是聽說啊,去年有個學生因為追他追得過分,惹怒了江教授,被報警遣返了!”
“真的假的?”
遣返很嚴重,多半是判定違法。
以後再想過來,不論是學生簽證還是旅遊簽證,都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