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
或許……
本來對婚約沒興趣,但反正兩人異地,不提就當沒這回事。後來符确追過來,他發現符确不但擁有萬裡挑一的外貌,鳳毛麟角的才華,還有十分有趣的靈魂和無可挑剔的人品。
他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
一切都說得通了!
符确短短幾秒頭腦風暴不知吹死了多少腦細胞。
得出答案的符确激動地發抖,他清清嗓子,想說:
既然如此,讓我們馬上開始這段感情吧。
沒料到江在寒先答道:“真的有婚約。”
是是,我知道。
“年紀比我小,還在國内讀書。”
就兩歲,這書讀不讀吧,不太要緊。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辍學當霸總。
“是長輩定下的……”
“什麼時候定的婚?”符确攤牌前最後配合一下江老師的表演,試探問:“江老師會不會排斥沒有感情的婚約?噢别誤會我個人是不介意的。”
“有感情的,”江在寒說,“我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誓死不分。”
兩情相悅,啧,情投意合,我就知道……
嗯?符确徐徐上揚的嘴角驟然停住,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他沒意識到自己大大的疑問已經脫口而出。
江在寒輕點了下頭。
“誰跟誰青梅竹馬?”符确一顆心髒仿佛被綁在過山車上起起伏伏,慌神地說,“江老師你不要開玩笑。”
“不是玩笑,”江在寒像是說過很多遍,可能對每個被他拒絕的追求者說過,淡然平靜地說,“以前的鄰居,是個文靜害羞的女孩子。”
本來符确聽完這段應該陷入更深的迷惑,意外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冷靜下來。
且不說符确查過他來美國七年沒回過國,總不能每次都是女孩過來看他吧。就算是,退一萬步接受這個不合理的假定,江在寒整個一段話都講得過于順暢和具體,不符合他平日寡言的風格。如果他說“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符确還會琢磨一番,可是他連“情投意合誓死不分”都說出來,像是熟讀并背誦過全文,正好符确問起,他便借機甩出來讓符确知難而退。
符确反倒不太信了。
“文靜、害羞,”符确一字一字重複,像是在細品江在寒的描述,“聽起來跟江老師很像诶,能入江老師眼肯定是個超美的姑娘吧,能看看照片嗎?”
“不能。”江在寒立即拒絕,“這是我的私事,請不要再聊了。”
看吧,這才是江在寒的真面目。
***
兩人默默往前走了一段,剛才還豔陽高照的天忽而陰沉下來。
江在寒擡頭,視線被頭頂繁茂的枝葉擋了大半,但依然能看見烏雲,翻騰的江水一般,黑壓壓往這邊漫過來。
A市就是這樣,前一秒豔陽高照,後一秒暴雨傾盆。
“不是吧天氣預報明明說沒有雨。”符确仰着頭愁雲滿面,“晚上說好篝火烤棉花糖的。”
江在寒建議:“下雨的話,可以在亭子裡烤。”
“您會留下來嗎?”
“我是說你們。我今晚要回去的。”
“下雨的話,山路很不安全啊。”
“山林管理局的車有特别的防水抓地設備,正常雨勢沒關系的。”
下山有管理局的車,下山之後,江在寒會打車回校。
“不過,”江在寒再次擡頭,低聲說了句,“希望不要下雨。”
迎面過來三個小孩。
其中一個被一左一右架着單腳往前蹦,嗷嗷嚎啕。
“怎麼了這是?”符确蹲下去,“沒事,扭傷,回去冰敷一下。”
“超級疼!”小胖孩哇哇哭得更兇,“肯定斷了。”
“真沒斷,聽話别亂動,”符确伸手,“哥抱你跑回去噴藥。”
江在寒本來打算幫忙看,見符确雖然嘴上沒當回事,看得卻很仔細,便沒說什麼。
小男孩坐在符确臂彎,大概覺得海拔過高,摟住符确的脖子。
符确玩笑說:“别把鼻涕往我肩上蹭啊,沒有?那麼大的鼻涕泡我都看見了!”
“走了,”他又安慰,“及時冰敷的話,之後不會腫得太厲害。”
江在寒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符确蹲着幫小孩檢查腳踝,安慰說沒事聽話,還有冰敷那句。
這樣的情形,像突如其來的微小電流閃過腦海。
他覺得他見過或經曆過一樣的情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在哪裡。
符确帶着三個小孩先回去,江在寒去找剩下的小孩。
他們說剩下的人在這條山路的盡頭。
江在寒說好,繼續往前。
他記得這條路的盡頭是楓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