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風疾,吹得推拉門發出輕微的響聲。
“實話,生氣也得說,大義損親。”
陽台推拉門的卡扣沒上緊,符确掰了一下,惱人的響聲停止了。
江在寒略微驚訝地看向他,眨了眨眼。
他第一天睡覺覺得吵,搗騰半天也沒弄好。昨天睡得沉沒被吵到,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酒。原來是符确。
“怎麼了?昨天哐哐铛铛的,我怕找人來修打擾你,自己修了一下。”符确沒想到江在寒在意這個,意外得到一個炫耀的機會,揚了揚眉,“我超全能的。有我在,什麼都不是問題。”
江在寒無聲地笑起來:“你也挺像個資本家的。”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社會主義大好青年。”
符确拖過椅子,反坐着胳膊搭在椅背上,跟江在寒對視,眸色沉沉,說:
“我跟他們不一樣。”
是挺不一樣的。
江在寒心想。
“江老師,”符确先前的急躁散了些,“你怎麼想的啊?打算去宏遠嗎?”
“我再考慮。”江在寒誠實地說,“是不錯的機會,可以積累工業界的經驗和人脈。”
“那,那來福南也可以攢經驗人脈啊。”
“福南在美國有分部嗎?”
“……”
沒有。
福南以前隻是小公司,集資拿項目再外包賺差價。符确父母很容易滿足,覺得賺錢沒盡頭,夠花就行,有空就出去玩,生活潇灑。
福南的壯大,在符詠接手之後。符詠是符家唯一有鬥志的人類,能力強還工作狂,拿了幾個亞洲和北歐的項目,一躍沖上能源榜前三。
不過,比起根基深厚業務廣泛的宏遠,還差個三五十年吧。
不争氣的符詠!
符确暗罵。
“現在還沒有,很快,很快會有的!”并不管事的符确逐漸心虛,又說,“别的公司有啊,再不濟中字頭的海油、石油、石化,A市都有分部,不是非得去宏遠啊。”
“符确,”江在寒稍稍歪向茶幾,撐着頭,看了符确兩秒,問,“你好像不太喜歡徐先生?”
“啊?也不能這麼說……福南和宏遠目前為止沒什麼競争,我跟徐徽言也沒什麼交集,談不上喜不喜歡……好吧,我鄙視他。”
不裝了。
符确打小接觸這些人,什麼不道德甚至奇怪的癖好都見過,見怪不怪了。
生意人,誰管你的私生活。
但主意打到江在寒身上,那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
“江老師一直在國外,不了解,徐徽言私生活不能說不檢點,完全糜爛無下限。業内都知道,心照不宣,不影響生意誰都不會提,甚至還有人利用這一點巴結他。江老師,我擔心你被他哄騙欺負。你這麼好看優秀又有氣質,谪仙似的,第一天在機場你往那一站,徐徽言都挪不開眼……”
“符确,”江在寒眉心微蹙,閉了閉眼,打斷他,“你誤會了。徐徽言對我不是那種心思。不用擔心。”
“絕對是。我看人很準的。”江在寒看起來錯愕又無奈,也難怪,他這樣的乖乖學生,那能想到人心龌龊。符确看他這樣,心都軟了,隻想把他這顆未染塵霜的珍珠用最柔軟的絲絨包裹起來、放進楸木盒子、鎖在保險櫃裡!“你一直在學校環境單純,沒接觸過外頭形形色色的人,江老師,你是沒見過人心險惡,超乎想象的惡心。”
沒見過人心險惡?
江在寒幾乎要笑。
“你把人想得太好了,江老師,圈内誰不知道徐徽言對外号稱發妻早亡絕不續弦,實際男女不忌。去年他那寶貝兒子還被人告強//奸,徐徽言出錢擺平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下梁歪。
符确還在說,江在寒卻不想再聽了。
“不早了。”
他站起來,空掉的水瓶扔進垃圾桶,撞出咚的一聲。
“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