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電梯很擠,符确不知在哪看過,下樓的話樓梯比電梯快,信了。
他一邊下樓一邊給江在寒打電話,一直忙音轉語音信箱。
18樓,下得他頭都昏了。
“你好,麻煩問一下1806的江先生什麼時候退的房?”
前台認出住了幾天的符确,熱情道:“一個小時前。他着急去機場,飯點打不到車,我幫他安排了酒店的巴士,應該順利到了吧。您這麼急,也是要趕飛機?”
符确道了謝,轉頭又給江在寒打電話。
這回沒轉語音信箱,兩聲後江在寒的聲音從耳機傳出:
“喂你好。”
“江老師!”符确額頭的汗沒幹,還有點喘,“你提前走了嗎?去哪裡啊?”
“對,回學校,有點事。”
“這麼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符确查到,回A市的航班十分鐘後起飛,是今天的最後一班。明天早上、中午的都沒票,最早是下午一點那趟。
“沒,一點私事。”
江在寒那邊有空乘提醒調直座椅的聲音。
“我要關機了。”
*
江在寒切換飛行模式的前一秒收到符确的信息。
——江老師,昨天是我錯了。對不起,你别生氣了。【小心翼翼】
——我想當面跟你道歉的,可是訂不到今天的機票。【委屈】
——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原諒】
最後那幾個動圖是喵的視頻做的。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的,還做了一套表情包。
符确對喵一直是冷嘲熱諷的态度。
比如嫌它粘人如狗一點都不高冷,蹭得他褲腿都是貓毛。
江在寒一直好奇卻不好意思問符确的褲子什麼材質,喵真的很喜歡蹭他,甚至冷落了江在寒。
符确還笑它吃罐頭要喂,說它出門活不過一集電視劇的長度。說歸說,他還是搶着買争着喂,冠冕堂皇說怕江在寒蹲累了,其實就是想玩貓吧。
還拿網上的圖片對喵貼臉開大,說你看人家的粉爪爪多可愛,你個小黑爪。江在寒覺得喵聽得懂,網上不是說有的貓貓狗狗不是會得抑郁症嗎。于是他嚴厲喝止符确捧一踩一的行為,說銀點的爪墊本來就是黑色,它的眼睛很好看,藍藍的。
符确就很不要臉地沖江在寒眨巴眼睛:“江老師,我呢,我好看嗎?”
神經。
“先生,麻煩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空姐在旁提醒,江在寒道歉,退出了短信頁面。
*
江在寒知道他發這幾條信息,是個預告。符确喜歡當面道歉,他覺得這樣才有誠意。
他都不知道原因,就急着道歉。
他不會覺得委屈、覺得煩、覺得累嗎?
從符确的角度,他明明隻是好心提醒徐徽言是什麼樣的人——江在寒關注了徐徽言這麼多年,知道符确講的都是真的——卻被江在寒冷臉攆出去。然後他自我反省,卻被江在寒冷落、回避。最後竟然還是他道歉。
這人……
是不是傻。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嗎?”
江在寒塞着耳機循環那段豎琴曲,在空姐詢問時,睜開眼擺擺手,又重新阖眸靠回去。
同排靠窗的小孩打開了遮陽闆,對身旁的父親叽叽喳喳喊,看到了山看到了河看到了交錯的州際公路。
有點吵。
江在寒在半夢半醒間依然聽得到小孩的聲音,一會模糊一會清晰。
——是他絆的我。
——我沒有撒謊,哥哥,你相信我嗎?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找裁判,腳不疼了,一點都不疼。
——你從哪裡找到的錄像啊?太厲害了。這下他們終于肯乖乖認罰了。哥哥,多虧你。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眼睛好漂亮啊,那裡,紅紅一點,真好看。
江在寒猛地驚醒。
是他。
符确說的小哥哥,就是他。
真的是他。
他記起來了。
那時他剛進初陽沒多久,為小學部的運動會當志願者。有個小男孩因為比賽中被人偷偷拉扯摔倒的事,差點和其他學院的學生打起來。他幫忙找的觀衆錄像,帶着人找裁判理論。
下午的比賽,那個小孩逞強地隐瞞腳傷堅持參賽,到終點就摔在地上站不起來,江在寒背他去的醫務室。
江在寒還因為沒有注意到選手的狀态,被醫務室和體育部的老師叫到一旁責備了一番。
後來那個小孩的班主任聞訊過來,擔心家長指責學校不負責,要江在寒認錯寫檢讨。
好在那家人并沒有找學校,這事就這麼了了。
江在寒想起來,他當時還有點委屈,當晚又被徐勁松堵在巷道,之後便把這個小插曲忘掉了。
***
“放了寒就就趕緊回家。”符詠拍着符确的肩囑咐,“别又跑出去玩到最後一天才回家!”
符詠和徐徽言、何信等人要先去北邊的城市,符确回A市,時間差不多,一起去了機場。一行人在貴賓休息室等着登機。
“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