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門,那輛嶄新的Rubicon停在門口。碰巧是個秋高氣爽的豔陽天,符确背靠車門,長腿交疊站姿随性,沖江在寒一笑。
連人帶車都稱得上明媚。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江在寒驚訝問道。
“不告訴你。”符确拉開副駕車門,“江老師答應了我的申請,還想偷偷溜走,還好我夠了解你。”
“不是偷偷,”江在寒視線飄忽,“我以為你在睡覺。”
大度的符确不與他計較,自上而下把晨光下的江在寒打量了一番。
他這一身和符确第一次見他時很像。江在寒有好幾套灰黑色系的西裝,襯衫也大多是素淨的顔色,他喜歡在領帶上挑顔色,讓整個人不至于太沉悶。
今天的領帶是紫菀色。
符确送他的入職禮物。
見符确在看,江在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正了正領帶結,說:“這個謝謝你,我很喜歡。”
不知是光線還是錯覺,江在寒道謝時,符确在他臉上捕捉到一抹淺淡的粉。符确覺得胸腔被填得很滿,有點酸酸脹脹的,他充分體會到什麼叫心滿意足。
想把全世界的領帶都買給江在寒。
不止領帶,衣服、襪子、鞋,從上到下……
如果江在寒隻穿他送的衣服,吃他做的飯菜,那該多幸福。
“歪了嗎?”江在寒見符确目不轉睛盯着他,眸光晦澀難懂,擔憂地問。
“沒,好看,”符确看着江在寒修長的手指自上而下,順着光滑的綢緞領帶緩緩下滑,目光也跟着往下滑,那白淨的指尖像是在他心髒上滑動,讓他覺得癢。
“江老師真好看。”
江在寒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直白的誇贊,無措地側過臉,問:“走嗎?”
符确錯開身,讓他上車。
還非常紳士地為他系安全帶。
符确撐着座椅靠背的手離江在寒的臉不到兩公分,探出半個身子找卡扣。
幾乎身體相貼。
半長的發碰到了江在寒的嘴角。符确發質偏粗硬,存在感跟他這個人一樣強。
江在寒稍稍偏頭,卻碰到符确精悍的手臂。
簡直無處可避,江在寒不由屏住呼吸。
符确摸索了半天,終于在江在寒想說“我自己來吧”的時候,找準了卡扣。他若無其事快步繞到另一側上車:“來不及做早飯,一會去咖啡店買點。”
江在寒又整理了一下領帶結,“嗯”了一聲。
***
公司和學校很不一樣。Zach帶着江在寒與相關同事見面,光是招呼寒暄就用了大半天。
徐總親自請來的工程技術顧問,都想見見是何方神聖。誰也沒想到是這麼一位剛畢業的年輕人。
江在寒在探究的眼神中手心冒汗。
學術界可以拿論文自證實力,工業界可不吃這一套。比起花架子學術成果,他們更看重經驗。
江在寒在自我介紹時習慣自謙,說自己是來學習的,希望大家不吝賜教。
“江老師你這麼客氣可不行。”
符确接江在寒回家,察覺他情緒低落,問怎麼了不喜歡公司環境嗎同事不好相處嗎。聽江在寒說了句自己沒什麼經驗,就猜到他壓力大了,因為被架到比那些經驗豐富的工程師更高的位置。
“他們是有經驗,但都是十幾二十年做同一種設計的經驗。越大的公司越是這樣,一個人負責一小塊,每個項目都專做那一小塊結構,思維固化,平常的普通設計倒是熟練,一旦遇到之前沒有過的問題,就沒轍了。所以才請你啊。”
符确在高速上換道,晚高峰實在太堵。
“徐徽言請你不就是因為澳洲的項目出問題了嗎?這都三個月了吧,他的團隊也沒給出解決方案。江老師,你不要謙虛,他們會的,你學兩天,最多一周,就能學會。你會的,他們可學不會,博士學位不是人人都能讀出來的。”
符确對業内的情況了解得挺細節的。
江在寒有些詫異。
他沒工作過,想必沒少跟符詠交流取經。
一副不愛上課不愛學習的樣子,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
“不要妄自菲薄啦江教授。”
符确半晌沒聽到回應,以為江在寒還在焦慮。天黑了,車裡也暗,符确沒法一直看江在寒,不知道他情緒變換。
于是伸手摸到江在寒的頭頂,輕輕拍拍,表示安慰。
江在寒頭發軟乎乎的,竟比喵那毛茸茸的手感還好,符确沒忍住,手掌向下移,在他後腦勺揉了一把。
江在寒不記得上一次被摸頭是什麼時候。
符确手掌大而暖,覆在腦後竟然很舒服。
生理上的舒服的感覺。
不覺得冒犯,竟然隐隐希望再被揉一下。
江在寒為這個想法感到羞恥。
他又不是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