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畢竟我之前是北元太子麼,有些架子在身上,徐将軍也不要在意,”
說罷,女人捂嘴笑了兩聲,“原先我的後宮裡,男人的年歲絕對不能超過二十五歲,畢竟過了二十五歲,男人就不新鮮了。”
徐陵冷笑一聲,“都說月大人不貪戀美色,看來此前傳聞皆是空穴來風,于月大人而言,隻怕這男人的權勢無關緊要,床上功夫才是最了得的。”
阿命笑眯眯道:“我要你們這些男人的權勢作甚?我坐在這兒,我就是權勢,否則,皇上為何點了我作錦衣衛指揮佥事呢?更何況,男人們,尤其是像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總以為自己招人喜歡,其實我們女人就喜歡讨自己開心的。”
徐陵感覺今天談話的主題越聊越歪,他試圖掰回正題:“九江如今究竟有幾萬軍隊?”
談及此事,阿命神色一淡:“約莫八萬,判軍的将領為劉浮山,一開始是從臨川城内的五軍都督府起事,起事将領為魏如海,和罪臣,也就是前按察使孟泰,我将魏如海在城中擊殺後,孟泰接過叛軍掌管權,但後者也在城樓處被我擊殺,當時季明叙被捆在城樓上,”
聞言,徐陵神色微動。
卻不料女人話鋒一轉,幸災樂禍道:“也不知道這狗東西死了還是活了,哈哈哈,”
似是恨極了他,她又自顧自道:“季明叙那個狗東西若是活下來,估計也是棄城逃走,隻怕還要滾回京城去皇帝面前告我一狀。”
徐陵沒想到兩人已經勢如水火到這一地步,皺眉:“九江向來富庶,你查處行賄案上下,在九江停留足有半年之久,這中間就沒察覺叛軍的勢力?”
說到這上,女人作無辜狀:“徐大人,下官是去查行賄案的,不是真去作九江巡撫的,皇上給我頒布的聖旨都是讓我利用該使職探查行賄案始末,叛軍要造反,這鍋得扣在金文棟腦袋頂上吧。”
她聳聳肩,說罷,翹起二郎腿,充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還用筷子夾了一道鮮蘑炒螞蟻。
見徐陵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女人挑眉:“你怎麼一口都不吃?”
徐陵有點後悔今日給她設這道宴。
徐陵是京城人士,雖然在畢節守軍多年,但一直不适應當地飲食,他忍住扭曲的面容,強自鎮定道:“特意為你設下宴席,自然是以賓客為重。”
說罷,他轉移話題:“月大人是北元人士,來到我們南魏可有什麼水土不服?”
女人挑起狹長的眸子,淡淡道:“倒也沒什麼不适,你們這兒的酒不夠烈,肉也不夠香,太講規矩,但又不想守規矩,所以你們南魏人都是私底下放縱,可表面上都是一副僞君子的模樣。”
她細細嘬着一隻蠶蛹,随後将蠶蛹的皮吐出來,在男人麻木的眼神中又夾了一隻,意味深長道:“你們這兒的男人麼,也不如北元的中用。”
“月大人!”
徐陵猛喝一聲。
月大人正翹着腿吃蟲子呢,她回味道:“你們這兒的小倌不怎麼滴,依我看,還是得找你們這種将領,那在床上才别有一番風味。”
說罷,她挑釁地看向徐陵:“你雖然老了些,但我還是願意嘗嘗你是個什麼滋味的。”
話音一落,男人拍案而起,劃出殘影的身形受制于精鋼铠甲,爆發出刺耳的碰撞聲,眨眼的功夫他抽出長劍徑直刺向對面,劍鋒淩厲狠辣,打眼看去竟是想要女人的性命!
對面翹腿坐着的人面上笑意未褪,手中酒杯狠狠抛向空中,随後左掌化刃硬生生劈開身前的桌案,先男人一步騰空躲閃。
徐陵立時回轉身形,長劍如走龍蛇,手腕震動,使出十成十的氣力像女子躲閃的側腰砍去,卻不料後者單手撐地,一息不到的功夫就抽出繡春刀,狠狠擲向他面部。
刀光映出昏黃的燭火,徐陵下意識閃躲開來,就是這下意識的反應讓阿命有機可趁。
“砰”一聲,他想要接住那把刀的長劍撲空,奈何女子先行發起攻勢,趁着扔刀的功夫爆發出迅猛的速度,一記重腿狠狠抽向他胸膛,徐陵被她的勁道撞得面色發白,他腳下一個趔趄,手中劍徑直落地。
三招之内定勝負。
“咚”兩聲,男人雙膝跪地,僵硬地被女人用那柄繡春刀抵住後背。
清脆的劍鳴聲回響在空氣中,阿命狠狠踹了一腳男人寬厚的背影,嗤笑道:“你以為我打羅斯靠什麼?老娘上戰場擔得是一步殺十人。”
徐陵雙膝跪在地上,面色沉重道:“我輸了。”
阿命用繡春刀拍了拍他的臉:“徐将軍,認輸要有認輸的姿态——”
刀刃還帶着冰涼的夜雨味道,徐陵渾身僵硬,雙眼發麻地看着那把刀緩緩從自己脖頸上離開,不自覺,他松了口氣。
但轉而襲來的是驚詫和恐懼。
徐陵自幼習武,年輕時便是聞名南魏的武狀元,卻不料今日如此狼狽地敗在阿命手中。
阿命收刀入鞘,神色不複方才輕佻,恢複成平日人們最常見到的那種冷漠和淡然。
“這宴上的蟲蛇下了毒本官便不計較了,畢竟尋常的毒并不能奈我何,但是麼——徐将軍,”
女人挑了個尾音,
“如果是c藥,興許還有點作用。”
說罷,她嗤笑幾聲,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徐陵面色發黑,被下屬們從地上扶起後,一劍砍在那已經被砸得爛到不能再爛的桌案上,怒喝道:“給本帥把全畢節最好的h歡藥拿來!”
一旁的親衛徐涯讷讷道:“可是......她帶了外室來啊。”
徐陵反應過來更怒了,在原地捶胸頓足,暴跳如雷,“氣死我了!”
她在戲弄他。
“她巴不得本官給她下c藥!”
徐陵笃定。
此女這般好.色,且百毒不侵,今日上門不過是為羞辱他耳!
...
從客棧出走的阿命照舊戴上那頂鬥笠,吹着晚風在夜間行走,月光如水般清澈,照亮她通往小院的路。
巷口處,一道高大的人影靜靜等候。
聽見她的腳步聲,便回頭望過來。
阿命神色不變,腳步快上幾分,意外道:“怎麼出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