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穆:“當然是交給父王過目了。”
魚宣:……
對哦。這種事不用求神。
如果姜莊王願意處置繼妃的話,就是一道旨意的功夫。
魚宣問:“她是怎麼死的?”
公子穆漫不經心地笑道:“父王與繼妃情比金堅,生同衾,死同穴。”
魚宣沒猜錯,繼妃果真被逼殉葬了。
姜莊王之後最先死的人,是繼妃。
被活葬枉死的怨氣太重,連帶着她的陪葬品也生出器靈。
忠心不二的身邊人,是繼妃後半輩子最想要的。
她不甘,于是在死後主宰了這座陵寝,在裡世界重活一次,奪權篡位,架空公子穆和秦津。
至于公子穆是怎麼被拉進來的,就要問他自己了。
魚宣拿出鼠首面具在公子穆面前晃了晃。
“這個東西,根本不是戰利品吧。”
齊覽第一次見到這副面具。
沒等公子穆開口,齊覽先說出面具的用途:“是陪葬品,用來招陰聚靈。”
公子穆分了些注意力到“伴神使”身上。
“不錯,”他承認得很幹脆,“孤回京後曾開棺看過,父王屍首異變,孤聽從門客建議打造這副銅面具作為陪葬品。”
這門客,想必就是公子穆之前招徕的方士之一。
魚宣盯住他:“不止如此,公子穆,你開棺是想重現昔日靈王停靈嗎?”
“是。”
“那你也一定讓姜莊王服用過銅丸了。”
“是,”公子穆毫不心虛,“孤買通醫官,讓他給父王開方。”
王姬之死可以請來神女,國君的命不是更能感動上蒼嗎?
公子穆平靜道:“這樣做有悖孝義,孤知道。”
“但,夫如是,奚而不喪?”
靈王和武王也是這樣,為什麼沒有敗亡呢?
魚宣早就知道跟他是講不通的。
不過這樣一來公子穆能輕易帶走其他兩位公子的事就說得通了。
畢竟那時的姜莊王應該已經被喂銅丸喂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女鬼無情地打破公子穆的幻想:“招陰聚靈,找來的是誰,聚的又是誰的靈,你搞明白了嗎?”
公子穆茫茫然看向她。
“是曲燕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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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的繼妃魂魄附在面具上。
自作孽不可活,公子穆死後也被繼妃囚困在這場舊朝幻夢中。
而姜莊王早就與白社君一同消散。
沒錯,消散。
這就是姜莊王明明在主墓室,占盡天時地利,卻沒有被招陰的原因。
白社君本體的鼠首替代姜莊王入帝陵享供奉,承受亡國業障,為姜王朝延續十年國祚。
她都沒了,自然不可能為公子穆開廟。
哪知道公子穆這麼軸,為了這點儀式感登基的事都往後排。
魚宣擡手,金線飛出直奔主墓室。
一陣木料破碎聲傳來,金線遞來消息——棺中空無一物。
主棺空置,是為“讓神”。
公子穆被這動靜一驚,才反應過來。
他喃喃自語:“她?憑什麼?”
公子穆也沒有想到,姜王朝得天助、得神佑,最後一任國君的陵寝,卻成了由繼妃主宰的地方。
魚宣把糧倉提燈拿出來,暖融融的火光映在在場一人兩鬼的臉上。
“你父王的頭顱,在這裡。”
這位國君或許不像姜武王那樣富有盛名,但一生都在為國家操勞,最後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這個已經徹底走向衰微的王朝。
他是自願與白社君做的交易,用“讓神”換來姜王朝的短暫延續。
雖然白社君也沒讨到什麼好。
亡國業障對于一個地仙來說還是太沉重了,相較之下公子穆這個不孝子孫的供奉簡直不值一提。
最終隻是清空一個王都,已經是白社君盡她所能的結果了。
所謂癡鼠拖姜,寓意便是自找麻煩。
在世界觀資料中,如果白社君最初是白毛鼠精,在輔佐過姜武王後,就算是完成了“助人皇”的任務,渡過升仙劫了。
然而地下神女廟的建造是姜武王對她的回報,也是對她的囚困,死死地限制住白社君的後路。
她無法飛升上仙,隻能留在姜王朝做個有求必應的地仙。
白社君任勞任怨一百三十一年,不肯與他們多說一句話也是人之常情。
可憐的白毛鼠仙最後幾乎相當于給姜王朝陪葬了也沒有黑化,她有這樣的好心腸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然而十年國祚轉眼即逝。
大廈将傾不是說說而已。
鼠疫的源頭暫且不論,但時也命也,姜王朝該有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