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水繼續沖刷着他的軀體,似乎在沖刷着他渾身四溢的負面情緒。
要冷靜。
不能暴露自己。
那人和他背後的那位大人說了,隻要他不主動暴露自己,自己就不會有事。
他決定相信他們的這句話。
為了報仇,他不能給自己拖後腿。
這個澡沖了十來分鐘,他成功撿回了搖搖欲墜的理智。
穿好衣服,他蒼白着臉給自己做了頓簡單的午飯,解決了這一餐。
之後他開始了耐心的蟄伏,等待恰當的時機。
現在風頭浪尖,那群警察估計還在調查,如果現在他出去作案,無疑是主動送上門,還會透露一個信号:兇手還活着。
他可不蠢。
幾日後,他隐約感覺到了有人跟蹤。
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日常上班,日常下班,正常做自己平時該做的事。
半點沒有異常。
他很清楚,他被警方懷疑了。
但沒關系,他更清楚,警方手上不會有任何的證據。
他早在一開始按照那位大人提供的情報逐一解決那些目标時,就沒有留下任何屬于自己的痕迹。
毒是他下的,可是毒藥不是他買的,剩餘的毒藥已經全部處理幹淨了,就算找到了放置毒藥的瓶子,上面也不會有他的指紋。
槍,他布的是機關,親自扣下扳機的人不是他,他身上甚至不會有任何的硝煙反應。
餐刀一部分同樣用的是機關布置,另一部分雖然是他親自動手,但他戴了手套。
鋼琴線是他布置的,但既沒有他的購買記錄,上面也一樣沒有他的痕迹。
感謝那位大人送來的那份精準的情報,讓他完全掌握了所有目标的性格特點,順利制定并完成了這次的連續暗殺。
因殺人染血而産生的自我厭棄與自毀的心理早已消化完畢。
如今的他很鎮定。
無比的鎮定和坦然。
這場警方與他之間的拉鋸戰已經打響了,誰先暴露底牌,誰就輸。
*
另一邊,沒能完全完成任務的萊伊和蘇格蘭本來已經做好被責罰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琴酒在聽完他們的說明後,隻是扣罰了他們的傭金。
這結果大大出乎了兩人的意料,畢竟琴酒的名聲一直不怎麼好,疑心病又向來很重,本來他們兩人都已經做好受點皮肉之苦,甚至可能會被琴酒審訊的心理準備了。
沒想到一切都沒有發生,輕松的讓他們都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琴酒轉性了?
哦,當然,除了難以置信,他們其實還有些失望。
本來都做好了一起受罰,然後借此加深“隊友”之間的感情。
瞧,多自然啊,相同的經曆,一個同時讓幾人讨厭/吐槽的角色,這種時機是最适合讓人熟絡起來的。
沒想到琴酒竟然不按他們的劇本出演。
果然讨厭。
琴酒瞥了他們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們的驚訝,卻什麼也沒說,隻是揮手讓他們快滾。
組織做任務也不是100%成功的,事實上,除了威士忌和他之外,目前還沒有其他人100%成功過。所以對于其他代号成員,琴酒就算不爽,還是多少給了一些容錯度的。
當然,這些容錯度并不表示他沒有懷疑,以他的疑心病,會如此表現,隻有一個原因:他确認了那一切确實是一場巧合。
想要人為制造出那樣的場景,确實是可以做到,但需要極其精細的步驟,以及很大程度的運氣。
稍微有一些偏移,就完全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琴酒可不覺得會有人費這麼大的力氣,就為了賭那麼一點概率。
将人趕走後,他又停頓了一下,才用無比忍耐地語氣對一旁的人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嗯?”波本疑惑地擡頭,一臉的無辜,“Gin,你是在說我嗎?”
琴酒幾乎要被他氣出假笑:“不然呢?”
他總不可能在說伏特加吧?明知故問!
波本覺得自己很無辜,自己這段時間什麼也沒做啊!Gin為什麼看他不順眼?
琴酒懶得繼續給他眼神,搞死了那麼多人,就算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也跟他有關。就算boss沒多說又怎麼樣,被坑的是他啊!
要負責善後、找到更多資金來源的人也是他!
他一邊擦槍,一邊回憶着威士忌這家夥最新的搞人名單,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他以後一定要對名單上的那些人遠遠避開!
不行!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被蹬鼻上臉。
誰愛做這善後的破事誰來做!他是一刻也不想做了!
無能狂怒的琴酒立刻向boss提交了申請,他要出國,去意大利,鏟除叛徒的同時,順便去渾水摸魚。
反正這霓虹他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現在,立刻,馬上,他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