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鹿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鹿角在斑駁的陽光下閃爍着威嚴的光芒。就在雄鹿靠近的瞬間,明月皎推着沈訣到了石像的拐角處。
大抵是看到了布置好的陷阱,那幾匹鹿驚慌失措,試圖轉身逃離,但為時已晚,每一隻鹿都陷入了明月皎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就差一步,那高高揚起的蹄子就要碰到兩人了。
沈訣手中的鹿頭滾落到地上,明月皎這時才注意她臉色不對。
“怎麼了?”
她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了?
明月皎準備去将鹿轉移到鐵籠中,卻被沈訣抓住了手。
“你去哪兒,你要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裡嗎?”
“我要把鹿牽到籠子裡啊,等陛下他們狩獵時再放出來,就能降低狩獵的難度。”
“知道了。”沈訣松了手。
“你到底怎麼了?”明月皎蹲在他身前,探頭看他的表情。
難道自己玩笑開大了?
沈訣的表情委屈極了,他到底比明月皎少些年歲,隻死死抿住唇,不發出一點聲音來。
“怕了?”
明月皎也奇怪,沈訣在地牢時不怕,之前被她拿箭指不怕,怎麼哨個鹿成這樣了?
“……我方才以為,你要扔我一個人在這裡,不管我死活。”沈訣别過臉去,不和明月皎對視。
這話有些奇怪。
或者說,明月皎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是我過了。”她不知怎的,忽而便講了這樣一句話。
先前的水火不容别别扭扭似乎都被這一句話揭過,沈訣錯愕的轉過臉來,他想不通明月皎态度的轉變。
“你要補償我。”他向來是個會得寸進尺的,再者她先前抽他的鞭傷還尚未痊愈呢,他覺得自己提這個要求也不過分。
雖然,明月皎大抵會拒絕。
“你想要什麼?”
卻聽她這般說到,沈訣看明月皎臉上似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估計量他也提不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确實不敢。
但沈訣故意拿喬,他佯裝認認真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兒,但其實心裡早就想好了一個明月皎應該不會拒絕的願望。
明月皎大抵看懂了他的小心思,作勢要起身:“你要一時想不明白,我先去給鹿放籠子裡。”
“我想要你替我拿到秋獵的頭籌。”
“嗯?”明月皎似想不明白,沈訣為何題這般要求。
但她應了。
自己拿着那頭籌也無用,左右沈訣在皇帝眼中也是一個殘廢皇子,便是兩人走的近些也不會引起皇帝的疑心。
若能哄沈訣開心也不錯,人畢竟是她自己吓的。
看着明月皎将鹿關進籠子裡,重新布置陷阱的樣子,沈訣低低笑了。
那笑聲很輕,被風聲吹散,仿佛從未有過。
是夜,沈宴禾假模假樣挑選着明日要穿的獵裝,言語中卻帶着幾分揶揄:“本宮聽聞你最近同本宮那皇弟走的很近啊?”
“當街摟摟抱抱,莫非大人……有龍陽之好?”
明月皎眼皮一跳:“公主莫要拿咱家取笑。”
“哦?”沈宴禾意外的看了明月皎一眼,“本宮還以為是大人刻意找人去傳此事呢,現在民間對大人的私事都頗為關切呢,原本關注二皇子和金氏的人都在聽這東廠督主前幾日對一個男人摟摟抱抱呢。”
“雖大家不知是誰,但本宮可知道,你督主府的座上賓可不就是本宮的好皇弟沈訣嗎?”
“謠言而已,幾日便散去了。”
明月皎也覺得此事有蹊跷:“咱家會派人去查。”
“大人别忘,那上官家的小姐可是對大人頗為有心啊……”沈宴禾挑好了自己的獵服。
這才是沈宴禾想說的話:“大人,無論謠言怎麼來的,總歸你抱了沈訣。本宮隻怕,大人的心亂了。”
“咱家的心亂了?”明月皎嗆了一口,一臉莫名。
“本宮也是好奇,那沈訣平日足不出戶的,怎的就引起了你的關注?”沈宴禾幹脆也不看自己的獵服了,她坐到明月皎身側,慢慢搖着手中的扇子。
明月皎不知該作何解釋,她總不能向沈宴禾說沈訣便是沈朝暮吧。
可迎着沈宴禾好奇的目光,她隻能硬着頭皮說下去:“先前有些誤會,索性誤會解開了,于是親近了些許。”
殊不知這番話在本就不明真相的沈宴禾眼中是将此事越描越黑。
“算了,”沈宴禾制止了明月皎的行為,“大人有分寸即好,是本宮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