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英揮了揮手,原本堵在甘厲嘴裡的布條便碎成一片粉末,掉落而下,混在地上的幹草裡,徹底消失了。
“甘厲,你好自為之吧。”江英說完這句話,便推着輪椅向來時的路走去。
“你不殺我?”甘厲匪夷所思地望着江英的背影。
他越來越看不懂江英了。
按照他對江英的理解,他那樣謹慎獨斷的性格,絕無可能會給他一條活路。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忽而四道氣息自江英的方向迅猛而來,甘厲隻覺四肢筋骨處被什麼東西快速劃過,下一瞬,一股劇痛從四肢百骸集聚而上,饒是甘厲這樣的精壯大漢,也不由疼得叫出聲來。
“啊——”
可他隻叫了一聲,便又一道與方才同樣的氣息猛然朝着他口中而來,等他回神時,早已來不及。
至此,牢獄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遠方拐角處的江英放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牢。
她動手之前特意用氣息感知過了,周圍并無他人,而且她還控制了力道,用的是宗師的實力。
在世人眼中她隻是宗師之境,卻無人知曉她早已入了大宗師,就連身邊最親近的幸夷亦不知。
她之所以能将這個世界的武功修煉至最高境界,還要多虧了系統,系統在将她送來這個世界之時,為了讓她做嬌妻,不但令她年輕到十五歲,還對她的身體進行了改造,卻不想陰差陽錯讓她有了習武的最佳體質。
在這個世界,要想修習成大宗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曆來最頂尖的高手,也不過是宗師境界。
她如今在外武功已廢,而今僅存的兩位宗師便是李承德和幸夷,其餘為數不多的幾個宗師也在戰國時期隕落了。
她幾乎是在幸夷離開的同時,動得手,即便傳到宮中,也隻會以為是幸夷幹的,絕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隻是幸夷的身份怕是從今天開始便要暴露了。
畢竟此前,李承德隻知道她身邊有一個宗師,卻不知道具體是誰。
而她日後行事則需要幸夷為她打掩護,這個弱點遲早會暴露,倒不如由她主動将破綻露給宮裡那位,以便對方更好地放下對自己的戒心。
江英擡頭看了看天,湛藍的天倒映在她的瞳孔裡,好像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
她輕咳一聲,臉色肉眼可見得蒼白下來,轉動輪椅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
禦書房中。
李承德正與宋寒對弈。
他兩指拈着一顆白子,輕輕一彈,白子便穩穩落于棋盤之上,棋盤中黑白兩子本不分上下,他這一子落下,一舉将局勢扭轉,黑子瞬間潰不成軍。
“陛下棋藝依舊,是臣輸了。”宋寒颔首認了輸。
王賢正從外面進來,“陛下,大将軍朝着宮裡的方向來了。”
李承德看向宋寒,“你該去善後了。”
“是,臣告退。”宋寒依言退了出去。
宋寒出了丹鳳門,迎面遇上了江英。
“大将軍。”宋寒在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若是一般人他是看都不看一眼轉身便走的,但是江英對他來說,卻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從前,宋寒對江英也是不喜的,因為他這個人身上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但是經此一事,江英很難再起來了。
他這一費,對朝廷的威脅便沒有了。
但江英畢竟是從龍之臣,為大梁建立了赫赫功業,于情于理,此刻宋寒便也沒了再針對他的理由,這也是陛下今天對他的囑咐。
江英見到宋寒,亦是笑着點了點頭,她這個人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宋寒如今對她沒有敵意,她自然不會無端挑起沒必要的争端,她還是向往和平的嘛。
“沒成想能在這裡遇見司長,倒是巧得很,我剛剛才從監察司裡出來呢。”江英說道。
宋寒帶着面具,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到他笑了一聲,問道:“大将軍可是出氣了?”
江英還是笑着,“司長說得哪裡話,我可是什麼都沒做。”
宋寒頓了頓,卻沒再言語了,與江英相識多年,這個人的性子從來都是這麼難以琢磨。
“我還有事情要回司裡,大将軍再會吧。”宋寒話落,幾個起落消失在原處。
江英望着那道遠去的身影,扯了扯嘴角,“啧,跑這麼快幹嘛?本将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