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正于躺椅之上假寐,金色的斑點撒在他光潔如玉、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頰上,更襯得此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忽然一黑衣人影憑空出現在院中。
那公子不緊不慢地睜開了眼,嗓音同他的人一般,溫潤如玉,“何事?”
黑衣人影拱了拱手,“主子,甘姑娘一早便乘了馬車離開王府,如今已入公主府了。”
江英聽罷,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心道,她果然沒看錯她。
“你繼續于暗中保護她吧。”
如來時那般,黑衣人如風一般又消失在了院中。
林莞端着滋補身體的湯藥,從院外進來,一眼便看到衣衫單薄躺在椅子上的江英。
她登時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将手裡的湯藥放下,有些生氣地說道,“今安,天色依舊寒涼,你怎可着單衣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睡在院中?”
江英坐了起來,有些心虛地說道,“莞娘,我身體上的傷早已恢複,沒那麼差,你不必如此擔憂。”
林莞卻不聽,“年前你受了那般重的傷,都到了依靠輪椅行步的境地,即便外傷好全,但内裡卻也大意不得,要好些将養才是。”
江英心中蕩起暖意的同時,心中卻也感到一絲無奈,突然她拉過了林莞的手。
林莞愣了一瞬,便聽得江英道,“你瞧,我的手可是比你的手還熱,不必擔心,若是不舒服我自會回屋的。”
林菀隻覺得方才被江英碰到的地方,忽然間燙得吓人,一路燙進了心裡。
“好吧,”林莞終究還是妥協了,她說着拿起湯藥,“這滋補身體的湯藥,快趁熱喝了,我去給你拿個大氅來。”
江英乖乖地接過,朝着林莞點了點頭。
林莞見此,滿意地笑了。
江英看看林菀的柔軟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湯藥,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喝了起來。
自她受傷之後,林莞便開始異常緊張于她,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這每日一碗的滋補湯藥。
毫不誇張地說,江英覺得自己再喝下去,怕是要上火了。
不多時,林菀便拿了大氅出來,當看到已經空了的藥碗,她不由笑了笑。
當大氅披在身上的那一刻,江英恍惚覺得她來到了炎熱的夏日,“勞煩莞娘挂心了。”
“今安,”林菀道,“當初你與我說過,我與你之間不必客氣,現在我也想告訴你,你我之間不必客氣,這是我應當做的。”
“好,依你的。”江英輕笑出聲。
“大人,容中勝自殺了。”
大理寺卿杜文坐于高堂之上,聽聞此消息,面上卻無半點意外,隻淡聲說了句,“知道了。”
心中卻道,果如主人所料,容中勝死了。
杜文很快将此消息傳給了江英。
監察司中,江英長身玉立于窗前,望着陰雲密布的天色,緩緩道,“京中的天也是時候變一變了。”
宋寒立于江英身後,沉聲道,“大人,可需要我做些什麼?”
“不用,”江英随意擺了擺手,“且讓火先燒着,待将要滅時,我們再去添一把火,而後,燒遍整個皇城。”
“你還像從前那般将這消息透給陛下吧。”
“是。”
禦書房内,李承德聽罷宋寒的彙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安王近來可還好?”
宋寒怔了怔,顯然是沒想到陛下會毫無征兆地冒出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來。
但他常年伴君,很快便反應過來,“安王尚好。”
“嗯。”李承德從椅子上站起,來到宋寒跟前,“那他怎麼不親自來同朕說。”
宋寒對李承德這莫名其妙的反應有些許懵逼。
就在宋寒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回複時,李承德又開口了,“朕有幾天沒見着他了,你回去告訴他,讓他進宮來,朕有事與他相商。”
“……就是這樣。”宋寒将李承德的話給江英轉述了一遍。
江英聽罷“呵”了一聲,這狗東西又開始作妖了。
“你過來。”江英對宋寒招了招手。
宋寒依言靠過去,随着那低語中伴随着溫熱的氣息傳來,耳垂漸漸染成绯紅色。
仿佛被抽了情絲的江英卻半點沒有在意到,“去安排吧。”
江英路過街頭,叫賣聲争先恐後地鑽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