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梵語躺下後,陸銘星沒有回自己床上,他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愣愣地坐在姜梵語的床邊。
忽而低頭,陸銘星望着姜梵語的背影有些恍惚。
——難道,這是夢?
他用左手使勁兒地掐了掐自己的右手,一陣清晰的痛感傳來,陸銘星終于确定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隻是他不敢接受罷了。
——我在怕什麼呢?怕自己和姜梵語是屬于不同空間的人,所以不能在一起嗎?
可回憶一下,姜梵語他們并沒有這樣的禁忌,陸銘星那個世界就更不用擔心了。
——那我是怕姜梵語和姜無語長得一模一樣,改變關系,我會覺得不自在嗎?
但這樣的想法本身就很可笑,姜梵語是姜梵語,即使被稱作二重身,他也是個獨立的個體,和其他人都不相幹。
——難道,我是在擔心那像保質期一樣不可變更的兩年時限嗎?
老實說,這個,陸銘星還真有點害怕。
——不過有多少情侶能順利走過兩年呢?如果因為害怕結束而不開始,那世間可能就沒多少愛情故事了。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
想明白這些,陸銘星咽了下口水。
他一隻手不停地扣着床沿,另一隻手緊緊攥着自己的衣服。
“其實……也許……有你這樣的男朋友,也沒那麼拿不出手,對吧?”
“嗯。”姜梵語淡淡的應了一聲,依然背對着陸銘星。
陸銘星的心髒狂跳不止,像被安上了動力強勁的小馬達。
“我……那個……我……”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姜梵語一個翻身坐起來,他才反應過來陸銘星剛剛那話的意思。
“你幹嘛?吓我一跳!”陸銘星驚恐地按着自己的胸口。
“你說的是真的?你答應了!”
“騙你幹嘛?我有那麼無聊嗎?”
“不是因為感動,也不是不覺得内疚,隻是因為我是我,所以你才答應的,對嗎?”
聽到姜梵語這麼問,陸銘星就知道姜梵語在擔心什麼了。
他抓住姜梵語的手,非常認真地對姜梵語說:“隻因為你是你,無關其他!”
陸銘星的話就像一管興奮劑直接注入了姜梵語體内,之前那虛弱不堪、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的姜梵語瞬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陸銘星阻止他,他已經赤着腳跑到外面去大喊了。
此時此刻,姜梵語想向整個寨子,不,應該是整個異空間宣布,他苦等了一百年的人終于和他在一起了!
*
另一邊,老煙鬼房中。
不知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個激靈,滿頭大汗的老煙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額頭上也布滿了青筋。
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老煙鬼才終于平靜下來。
他拿過枕邊的手機,發現手機依舊沒有信号,他還在挂心王叔的那個電話,不知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急事。
——難道是他的傷又嚴重了?
可轉念間,老煙鬼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雖然姜梵語看起來不大好,還流了鼻血,但這完全是因為他們昨晚外面吹了一整晚的冷風。
——所以姜梵語的虛弱應該和那家夥無關,他命硬,一定會沒事的。
老煙鬼如此斷定到。
“那究竟會是什麼事呢?看來明天必須得趕回去了。”
再看一眼手機,老煙鬼歎了一口氣。
随即他将手機扔到一邊,繼續倒頭睡覺。
*
天亮後,姜梵語還是不停地咳嗽。
老煙鬼覺得奇怪,明明昨天分開的時候姜梵語的病沒這麼嚴重,怎麼舒服地睡了一覺反而加重了呢?
長老也對此自責不已,一個勁兒地說自己招待不周,不僅沒讓他們休息好,還要讓恩人拖着病重的身體回去。
本來長老提議請大醫師給姜梵語瞧瞧病的,大家也都一緻同意。
可姜梵語說什麼都不肯,非得要回去了再治。
衆人擰不過他,隻好作罷。
長老帶着一衆寨民把姜梵語他們送到寨口,寒暄一陣後便各自揮手道别。
等長老他們返回到寨子中,老煙鬼又拿出了他的電子地圖,走在最前面為姜梵語二人帶路。
“請等一下!”
老煙鬼剛要帶着身後的兩人拐過山間的第一個彎道,長老的一個侍女就大聲叫住了他們。
侍女捧着幾片新鮮的聖樹葉向他們走來。
“長老說沒什麼好東西可以送給你們,就把它們給你們吧。這葉子可在百年之内不腐不壞,也算是寨子裡的一樣稀罕物了,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雖然陸銘星三人都覺得,就算這葉子很特别,但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用處,而且一路上拎着還挺麻煩,但看到侍女一臉期待的模樣,他們又不好駁了長老的好意。
想來想去,老煙鬼便讓侍女把葉子交給陸銘星,叫他怎麼帶來的怎麼帶回去。
侍女走後,老煙鬼瞥眼盯着寨子中的一處說:“說什麼送禮物,不過是差人來纏着姜梵語多說幾句話罷了,自己卻躲在那邊偷偷地看。”
姜梵語哼笑,他轉身牽起陸銘星的手對老煙鬼說:“别的我不懂,但這寨子裡的女人不可以和外人通婚的規矩我還是略有耳聞的。再說了。”
姜梵語将自己的手指穿過陸銘星的指間,和陸銘星十指相扣。
“我對别人不感興趣,也包括你。現在重新跟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本體,也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