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雖然早已知道姜梵語和陸銘星關系暧昧，但老煙鬼也一直安慰自己說姜梵語隻是在圖新鮮，和陸銘星不過是玩玩而已。

所以當他聽到姜梵語鄭重其事的說出這番話時，這個消息還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擊中了老煙鬼的天靈蓋！

從一百年前接到監視姜梵語的任務，到後來某個時刻，老煙鬼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監視對象，這期間的情感煎熬隻有老煙鬼自己知道。

他是那個被安置局、被這個空間的正統體系抛棄的人，在流浪瓢潑中受盡淩辱後，他是斷情絕愛的，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為誰動情，直到開始監視姜梵語。

他期待過，自己的堅持在某一天會打動對方。

他也想過，有一天，姜梵語會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将他徹底逐出局。

但他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來的這麼快！

他更沒有想到，姜梵語不僅徹底否定了自己，還和自己一心想要早日找到的本體、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在一起了！

這……難道不是個笑話嗎？

“呵呵。”老煙鬼自嘲式的笑笑，“很好！很好……”

老煙鬼的手指關節被他捏得咯咯作響，兩個拳頭皆是青筋虬結。

他心中的憤怒值已經到達最高點，但鑒于和姜梵語的交易，以及姜梵語用性命做出的威脅，老煙鬼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幹嘛？”

姜梵語從老煙鬼看向陸銘星的眼神裡感覺到了殺氣。

他反手将陸銘星藏到自己身後，幽幽吐出一句：“你答應過我的。”

“這是另一種抛棄，對嗎？”

“什麼？”姜梵語不明白老煙鬼的意思，“你與我而言，根本談不上這個詞。”

“呵呵。”

兩聲輕笑像冷冽的風霜刀劍在老煙鬼的喉頭一轉，他便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和姜梵語四目相交的對峙了半晌，最終，老煙鬼強行将滿腔憤恨壓制了下去。

他一腳踢斷路邊的一棵小樹，拿着電子地圖，默然離開。

“唉……”姜梵語松了一口氣。

他轉身捧着陸銘星的臉頰揉了揉，“别理他，這段時間你已經因為他生了太多氣了，我還是更喜歡沒和他見過面的那個你。”

陸銘星知道姜梵語指的是什麼，畢竟他的确吃了一路的幹醋，也發了一路的脾氣。

不過，他還是故意問道：“那是，怎樣的我啊？”

姜梵語故作姿态地想了想。

“嗯……話多，可愛，很靈動。”

“可愛？呵呵……”陸銘星無語。

一直以來，可愛這個詞隻有他在應付那些極力賣乖讨好自己的人時會癟着嘴用到，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另一個男人說自己可愛。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對方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

等他們三人再次走回到之前停車的地方時，車子的擋風玻璃和引擎蓋上已經落滿了枯樹葉。

陸銘星對聖樹葉的毫無興趣，把它們全部扔給老煙鬼後，便直接鑽進了SUV裡，他實在不想和老煙鬼有過多的接觸。

好在經過一路跋涉，老煙鬼已經冷靜了不少，至少他已經沒有即刻就要殺了陸銘星的沖動。

想着這些聖樹葉也許對尋找純黃白鬼冠會有幫助，老煙鬼便一股腦地把葉子扔到了車後座上。

關上車門，老煙鬼掏出煙和打火機，他打算抽上幾口放松一下再開車趕路。

“喂。”姜梵語面無表情地走到老煙鬼身邊。

老煙鬼立刻滅了打火機，把煙扣到了耳朵上。

“有事？”

姜梵語并不看老煙鬼，而是盯着老煙鬼身後的吉普車。

“雖然這次的任務已經幫你完成了，但我希望你永遠記得自己答應過我什麼。”

老煙鬼略顯絕望地閉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地思考什麼。

姜梵語也不催促，不管怎樣，他隻想再次從老煙鬼那兒得到一個承諾。

“好。”老煙鬼的這個回答低沉的就像一聲歎息。

姜梵語嗯了一聲，“這是你第三次答應我，所以你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對嗎？”

“嗯。”

老煙鬼沒有睜眼，且淡淡地蹙了蹙眉。

他讨厭被别人強調式的反問，因為他讨厭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我相信你。就像六十年前我相信你關掉了我家裡的監控一樣。”

不料，在不信任的反問後，姜梵語竟對老煙鬼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老煙鬼猛地睜開眼睛，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他沒能看到姜梵語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隻看到一個冷漠遠去的背影。

老煙鬼望着那個背影，不輕不重地呼出一口長氣，像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也像是對那個承諾的一種宣誓。

*

山裡的這段路還是由陸銘星開的，畢竟姜梵語手上有傷，握方向盤總不太方便。

但走出山區後，姜梵語就換到駕駛座上，他可不想陸銘星太過勞累。

到了可以用手機導航的地方，姜梵語收到了老煙鬼發來的信息：這次就此别過，下次再會！

姜梵語退出信息界面，他知道老煙鬼說的“下次再會”并不會等太久，隻要那個組織對姜梵語的懷疑一天不消除，那老煙鬼就會繼續監視他。

不過，現在他可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姜梵語看一眼在副駕上打盹的陸銘星，又将車載電台切換到播放輕音樂的頻道，便心滿意足地開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