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點點星光。
在沒有路燈的小巷裡,四下漆黑如墨,如果此刻姜梵語關掉手機電筒,他和陸銘星甚至無法辨清小巷路徑的走向。
“從這裡拐出去就是那棟别墅了,跟蹤老煙鬼那次,我就是從這裡溜回去的。”
陸銘星不解,“你跟蹤他幹什麼?”
“沒有目的,如果非要有,就是想知己知彼。”
“那你知道怎麼進别墅嗎?”
姜無語搖頭,“我沒進去,甚至都沒靠近。”
陸銘星思忖半刻,“看來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姜梵語拉住陸銘星,“不能沖動,硬剛隻會讓他的處境更危險。”
陸銘星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邪性的笑意,“放心,這是一個智取的辦法。”
反手拉住姜無語的手臂,陸銘星帶着姜無語走到小巷拐角處。
透過暮色望出去,不遠處果然有一個亮燈的院子。
“就是那裡?”
“嗯。”
“距離正好合适。先把電筒關掉。”
姜無語猜不到陸銘星要幹嘛,隻能配合着關了手機照明。
陸銘星清了清嗓子,屈身往前走了幾步。
接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幹嘛?”
姜梵語跨步上前,将陸銘星拉回到黑暗中。
“學狗叫啊。”
“發送暗号?”姜梵語拆穿到。
陸銘星聳聳肩,倚着牆角開始等待,“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姜梵語朝别墅的方向瞅了一眼,沒看到什麼異樣後,便安靜地站到了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似已變得更濃。
陸銘星轉過拐角,發現遠處别墅的燈光已然黯淡下去。他知道,隻要姜無語聽到了那幾聲狗叫,那他等待的回應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蓦地,别墅的方向突然出現了一束光。光束射向天空,在夜色中畫了一個圈。
“看,他果然在那兒!”
不用陸銘星提醒,姜梵語早就看到了那個信号,但他讀不懂信号背後的含義。
“那是什麼意思?”
“那代表安全,說明他現在是安全的。我們過去吧,去把他救出來。”
“不行!”姜梵語阻止到:“别墅周圍有監控,我們不能貿然過去。”
“怕什麼?”陸銘星不以為然,“就算沒有監控,姜無語不見了,老煙鬼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是我們幹的。所以,何必怕那些監控呢!”
姜梵語思量片刻,同意了陸銘星的想法。
【别墅】
姜無語的問話不知道觸及了老煙鬼的哪根神經,抽完一根煙後,老煙鬼竟不再對姜無語施暴,反而用一段纏綿的親吻修複了彼此撕裂的靈魂。
王叔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卧室裡正升騰着熱火與旖旎,無人理會屋外人焦急的催促。
“哎……”王叔無奈地歎出一口氣,搖着頭離開了。
直到夜幕降臨,滿屋春華才緩緩消散。
老煙鬼靠在床頭抽了一根煙後,就疲憊地睡了過去。
姜無語的眉宇間雖也滑動着倦意,但滿腔心事,倒也難以入眠。
他輕輕地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獸骨戒指,心緒翻飛。
他對自己身邊這個男人的感覺太複雜了,複雜得讓他頭痛心煩,複雜得讓他甯願回到公司那間黑白辦公室敲一夜的代碼。
這個人是危險的,這是姜無語從貿然造訪的先生那裡得到的消息,更是他在地下N層親眼目睹的事實,所以不會有錯。
因為确信老煙鬼不是善茬,所以為了能苟且的活着,姜無語選擇了臣服。
但在被困于這間卧室的一個月裡,除了最初想過自殺,接下來更多的時候,姜無語都覺得這個危險人物和自己是惺惺相惜的,而這種感覺是他在原來那個空間從未感受過的。
因為在那個空間,除了陸銘星,所有人好像都比他完整、比他優越、比他高高在上。
這個人确實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但這對他而言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除了陸銘星,誰又不是這樣對待他的呢?
隻是相較于老煙鬼,其他人的傷害更加隐秘,因為他們需要對自己的傷害行為加以粉飾,否則他們看起來會不那麼人模狗樣。
而且,即使這個人傷害了他,但也救了他,沒有抛棄他。這一點,老煙鬼甚至比姜無語的父母做的更好。
——所以,他也許沒那麼糟……
這不是姜無語第一次這麼想,這個想法早在老煙鬼把發着高燒的他從地下室救出來起就已經存在了。
——不過可惜,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姜無語會這樣認為并不奇怪,畢竟老煙鬼曾在發瘋時對他咆哮過:他憑什麼能和一個剛見面不久的人在一起,也不肯正兒八經地看我一樣!
姜無語清楚的記得老煙鬼說的這句話,而且記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
最終姜無語确定,老煙鬼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卻并不在意他。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忽地,不知從哪個地方傳來了一陣狗叫。
姜無語表情一僵,微微張嘴,愣了好一會兒。
這樣的狗叫姜無語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在國外的時候,他協助陸銘星去教授辦公室偷作業時約定好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