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卻不自知,提着兩瓶水,将秦南秋送回了宿舍。
這世上的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告白。
第二天一早,林躍背着畫闆到高二三班想要見秦南秋一面,雖然這件事昨晚已經跟她說過了,但想想月底前都見不到她,他就覺得一陣心焦。
林躍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秦南秋帶給他的感覺,他覺得她像一陣風,時而溫柔和煦,時而刺骨寒冷;也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一點波瀾。
跟她之間總會有一段隐形的距離,她的情緒不為自己所動,但又能若有若無感受到她的喜歡。
他抓不住,也沒有人能抓住,她的世界隻關着自己,他心癢難耐,想進入卻找不到正确的入口,他隻能記住這陣風的所有喜好,猜測她想飄去的方向。
她好像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撐和保護,像她那樣的人,經常眼含悲傷,但那雙眼睛總是清澈的,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漂亮的眼睛,可能是因為他喜歡她,才會這樣覺得吧。
秦南秋不在,不知道又跑到哪裡惹禍去了,林躍沒有辦法,校門口的大巴在等他,他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林躍在學校的時候,雖然大部分時間也是不在一起的,但當他真的不在的時候,秦南秋又覺得這所學校像少了什麼東西,更加不想呆了。
渾渾噩噩的過了不到兩周,期中考試就要開始了,秦南秋在這之前孜孜不倦的複習了大概三天,就自信滿滿的奔赴考場,沒了一根名叫林躍的繩子拴着,考試的第一天她就又開始像從前一樣到學校附近的黑網吧通宵上網打遊戲。
好嘛,這一通宵不要緊,最後一門數學考試的時候秦南秋困得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答完幾道選擇,就趴在考場上大睡特睡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睡覺,夢裡還在拿筆比劃着試卷。
得,恭喜這位老鐵榮獲一張19分的數學卷子。
十一月的空氣開始變得幹燥起來,天空蒙了一層灰色,烏雲開始襲來,帶着冬季的第一場雨從天而降,愈下愈大,逐漸變的飄逸而密集,分不清絲絲與縷縷。
秦南秋能聽到這些銀絲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能聽到它們打在枯枝敗葉上的聲音、能聽到它們打在屋檐上又向下滴落的聲音,急促又暴烈,而她坐在教室裡,躲在又大又溫暖的加絨衛衣裡,寬大的帽子戴在頭頂,手縮在袖子,看着窗外,安全感油然而生,也隻有這種時候,秦南秋才覺得自己被保護着。
林躍回來了,踏着這場雨向秦南秋走來。
他懷中揣着一副被雨打濕邊角的畫,見到他日思夜想的女孩,眼神突然被點亮,他踩着一級一級樓梯,灰色外套上帶着點點水漬,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又一個帶着泥沙的腳印。
秦南秋站在教室門口等他,林躍的神色帶着疲倦,可能是長時間的路途,也可能是長時間的想念。
他在面前站定,展開外套拿出護在裡面的畫,随着他的動作發散出一陣帶着林躍體溫的煙草味,混合在雨水和漿紙的味道裡。
畫紙展開,是數不清的秦南秋,滿滿一張無數的格子,每一格都是她,她的側臉,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唇,她的頭發,她的脖頸,她的手。
秦南秋隻覺得一陣暈眩,大雨不光在敲打着身後的窗,也在試圖敲打着她的心。
“喜歡嗎?”林躍開口。
“喜歡。”秦南秋答。
嗯,這波給林躍打滿分。
林躍回學校的時候就聽到朋友跟他說秦南秋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出校通宵上網打遊戲,問道:“說!我不在的時候都幹嘛了,期中考試有沒有好好複習?”
秦南秋自知理虧,也知道瞞不過他,脖子一縮,說道“複習是複習了,但是數學考了19分.....”
“你還知道你考了19分,我知道你都幹嘛了,是不是逃出去打遊戲了?”說到這裡,一下氣急,伸手把她軟乎乎的頭發都揉亂,又無奈的給她一根根縷好。
深吸一口氣,又說道:“我今天開始就不在學校了,一直在畫室待到美術考試結束,你不要又跑出去玩,那個培訓課你決定了嗎?”
“決定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習的,不出去玩了。”秦南秋乖巧的答道。
兩人正說着,林躍的手機彈出一條好友申請:你好林躍,我是跟你一起集訓的A高的周彤彤,可以給我集訓老師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