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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傾廈而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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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灣坐落在群山之中,與外人間隔,不被戰火侵擾。

晝夜兼程的趕路讓江雲悠感覺自己快要升仙兒,吃飯和睡覺能同時進行。

謝衡眼見她快要把面喂到鼻孔裡,伸手敲了敲桌子。

“跟你說了路上不會顧着你,去找個客棧安生睡會兒吧。”

江雲悠聞言立刻回光返照似的瞪大眼睛,“我不困啊,我清醒着呢,現在再對十本賬都不是問題。”

謝衡看她活生生瞪出來的三眼皮,也不再多話,直接挖了一勺辣醬,趁她又合上眼的間隙添到她碗裡。

江雲悠屬于吃一會睡一會,眼睛一閉上就舍不得睜開,直到舌頭被偷襲,這才詐屍似的睜開眼,一邊朝嘴裡扇風一邊找水喝。

謝衡順手把剛叫的面湯推過去,江雲悠端着碗咕嘟咕嘟喝了,斜眼看他,“你給我加辣了?”

謝衡聳肩,裝的跟個人似的,“你怎麼知道不是自己迷迷瞪瞪夾錯了呢。”

江雲悠眼睛溜了一圈,狐疑的看向自己的碗。季霖正好進來,他提前兩天到了白沙鎮,把能打聽的情況打聽了一遍。

“找到賬本上那家人了,是本地最大的行商,姓蔣,從前沒海禁的時候專門跟洋人和越人做生意的,海禁之後就做些普通的絲綢、瓷器買賣了。”

江家之前也做過出海生意,江雲帆逐步接手家裡生意後趕上了個尾巴,他那性子遇到什麼難事也不肯跟江旬說,就隻能抓着江雲悠倒一筐子牢騷。

久而久之,她也對個中關竅有些了解,當下便問:“專門做出海生意的話,那應該跟市舶司交情不錯吧,逢年過節拜的哪個碼頭?”

這種關起門來的隐秘事沒有家長裡短那麼好打聽,季霖也沒那麼快掌握。

謝衡記下了這個問題,又道:“最近蔣家有沒有跟什麼可疑的人接觸,家裡有什麼變動?”

季霖提前被謝衡叮囑過,要嚴加注意信件和人物往來,依舊什麼也沒發現。

“除了新盤了個酒樓沒聽說别的什麼可疑之處,還有就是蔣員外今日要娶小妾,不過這已經是他第十四房小妾,在當地并不算新鮮。”

江雲悠聽到這沒忍住跳起來,“十四房?!他采陰補陽嗎?這些女人都是自願的?”

季霖看了眼謝衡沒說話。謝衡及時接住被她一掌拍掉的筷子,語氣平常道:“官商勾結魚肉鄉裡的不再少數,為求财帛甘願淪為妾的也不是沒有,不過他也逍遙不了多久了。”

江雲悠罵了句狗官、爛人,随後又斜一眼謝衡,“那你呢,你以後打算娶幾房?”

謝衡被她跳躍的思維震的一懵,把手裡筷子丢回桌上,“腦袋裡沒點兒正事,閑得慌睡覺去。”說罷起身便走。

“哎,人生大事怎麼不算正事啊,你要去那破酒樓嗎?等等……”江雲悠直到他起身才發現,某人一直借袖子擋着摻了辣醬的勺,真是連作案工具都懶得銷毀了。

“謝明淮!”

蔣家也算當地首屈一指的富商,雖是娶小妾,辦的倒也還算風光。

酒席擺了十桌,鞭炮也一早就放了個噼裡啪啦。江雲悠望一眼張燈結彩、門庭若市的蔣家大門,碰了碰旁邊的謝衡。

“你之前問蔣家有沒有動靜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打草驚蛇了嗎?”

謝衡眼裡晦暗不明。

雁過必留痕,他不遠萬裡追至江南,動靜再隐蔽恐怕也會被那群半夜當鬼的人察覺到一些。

他本打算就此順藤摸瓜,抓個現行,卻沒想到不僅沒看出對方有什麼緊張的動作,反而還結起親事來。

怎麼回事?是消息還沒傳過來?

江雲悠獨自薅着路邊的雜草,拿着自己知道的那點雜亂無章的信息分析一通。

“這兩年天災人禍,生意不景氣,蔣家在此刻新盤酒樓确實比較可疑,不過娶親這事……”江雲悠憑感覺道:“雖然這老東西娶過很多次,但我總覺得不大對。”

“這節骨眼上,再警惕都不為過。”謝衡也偏向江雲悠的分析,覺得酒樓更可疑些,便把江雲悠分去了相對安全的蔣府。“你跟孟笛去蔣家,我去酒樓。”

臨走前,謝衡給了她一隻小型旗花,“不要多管閑事,安全為上,有事拉這個旗花。”

“放心吧将軍,保證完成任務!”

江雲悠把旗花揣好了,笑語晏晏的一拱手。謝衡一聽這話就感覺自己左眼皮跳,又跟孟笛說了一遍讓她看好江雲悠,這才離開。

雖說士農工商,商人最末,但白花花的銀子确是實打實的。民間辦喜事講究一個熱鬧,對蔣家這種好面子的來說,每次娶媳婦都會大擺宴席,讓百姓酒足飯飽一頓。

說來好笑,這倒成了那蔣老員外一把年紀幹的唯一一件善事。

江雲悠和孟笛沒費什麼力氣就混了進去,随便坐了一桌。兩人一邊聽着桌上衆人扯牛皮一邊撿着貴的吃。

江雲悠拎着個酒壺在席間魚一樣轉來轉去,須臾後停在一張桌前,順勢給男人剛喝完的杯裡滿上酒。

“兄台剛才講這蔣員外年輕的時候拜過幹爹?我可聽說蔣老員外生意大的很,都這麼厲害的人了怎麼還到處認爹呢。”

男人已經喝得雙頰泛紅,吹的正起勁,聽不了有人質疑,“嘿,我跟你說你别不信,老子當年可是在臨安貴人府裡守過門的,他要不是認那個幹爹哪有今天。”

江雲悠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可惜這人之後就扯到了那些年輝煌的看門時光,再問不出其他。

“貴人?”江雲悠把灌空的酒壺撂在桌上來回轱辘着,越琢磨越不對。

她拿盤子裡的三隻蝦擺成了條線,又紮起最後的那隻蝦,“既然最遠的這個環節他們都能迅速反應過來不對,不遺餘力的毀屍滅迹,那蔣家怎麼會到現在都沒什麼應對措施呢?”

旁邊一個人喝蒙了,猛的拍了下桌子,把剩下的那兩隻蝦震到了地上,緊接着被路過的人踩成了碎泥。

江雲悠眉心跳了一下,随後聽見一個聲音高喊:“吉時到——”

院内衆人一個個扭頭看向門口,跟江雲悠不同的是,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隻瞄了一眼就繼續吃吃喝喝了。

隻有江雲悠,從新娘一進場就緊盯着沒挪開眼。孟笛以為是她年紀小沒見過這場面,邊往嘴裡塞肉邊道:

“你稀罕這個?嘿,娶媳婦這方面我們北邊到跟你們這差不多,蓋頭一蒙就得往後院圈一輩子,有啥好稀罕……”

江雲悠基本沒聽清孟笛說的什麼,直到新娘子被扶走,她還是緊盯着那個背影。孟笛這才覺出不對,往她看的地方瞧了一眼:“咋了?”

江雲悠聲音都變輕了不少,語調平直到有些不祥,“你覺不覺得剛才那新娘子有些眼熟?”

“啥?”孟笛筷子停在半空,懵道:“像誰啊?你還認識不成?”

像是被這話刺到,江雲悠忽然猛一站起,腳踏在了之前被踩成爛泥的蝦上,那點白腥沾在她的鞋邊,跟着飛離而去。

今夜是上弦月,一彎淺光像是女子的娥眉,又像是來自天堂的鐮刀,無情的收割塵世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謝衡掃了眼天色,從酒樓屋頂一躍而下。此行并沒查到什麼異常,為免萬一,他拿了幾本暗賬,打算回去讓江雲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誰知兩人剛轉過彎便見一隊捕快直沖酒樓而來,不由分說的把裡面的人都抓了起來。

季霖看了眼謝衡,動作利落的抓了個落在最後面的捕快。那捕快每月就領幾個銅闆,實在沒有英勇不屈的志氣,當下便雙膝一跪,問什麼說什麼。

“我家大人說要查抄蔣家,好像要抓誰的家眷,官還不小,是哪個侯府家的。”

謝衡蹙起眉,穿起來的線再次亂成一團。他意識到此事不能耽擱,飛速趕去了縣衙。

偌大衙門捕頭全都出動了,隻留下一個穿着錦衣綢緞眯眼打盹的老頭。

那老頭被謝衡腳步聲驚醒,他當官這幾十年别的沒學會,眼色鍛煉的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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