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葙雙手環着,輕微颔首,“噢,琬北多平原,是種植麥類最多,可近幾年,産量不高吧?”
白擇聲接着說下去,但也觀察着曲紅葙的每一個舉動,“自永甯十五年夏至裕和二年冬的那場大旱後,麥子的産量就沒上去過,反而每年減産。”
白擇聲見曲紅葙沒回話,側頭看她,看她在蹙眉,眼裡全是疑問,又說:“其他農作物産量不減反增,且城外有不少農戶養殖牛羊雞鴨鵝兔,食物這一塊不缺。”
曲紅葙轉頭,看着白擇聲,輕聲輕語,滿是疑問,“那她的面--哪來的?”
白擇聲搖頭,“這倒不知,她本分做些謀生……”
白擇聲見她輕蹙着眉,适時地禁聲。
曲紅葙擺了擺手,示意他别再說了,上前一步,“嘗嘗再說。”
迎面而來的一個捕快卻站在了白擇聲的面前,曲紅葙沒什麼印象,聽見他粗曠的嗓門喊。
“聲哥,今兒外面吃?”
白擇聲應,“嗯,家裡的竈還有點潮。”
王婷指着于記醬香餅的攤子,“這家醬香餅确實不錯,你去整點嘗嘗。”
白擇聲看他雲淡風輕,問,“看你不急不躁的,案子有線索了?”
王婷已是習以為常,揣好了醬香餅,沉聲罵,“那個狗東西,藏得很深,縣尉命我和陸葛去城外,我買點餅子就走。”
白擇聲颔首,瞥了一眼還略帶糾結的曲紅葙,對王婷點頭,“行,路上小心。”
曲紅葙環視了周圍,幾乎全是吃的,真比得上現代每個城市都特有的小吃街,糖人,紅薯幹,芸豆餅……
不禁感歎,“這邊怎麼那麼多賣小吃的?”
白擇聲走到她身側,俯到耳畔輕聲說:“你不常來,知道的少,以後常來,就知道了。”
他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曲紅葙脊背僵硬,默默地往邊上退了一步,聽見了清爽的吆喝聲,岔開話題,“哦,那邊叫嚷什麼呢?”
白擇聲不以為意,隻是淺淺地笑,回答了她,“賣玉米花的,一個婦人帶着孩子,賣些零嘴,大概是五天前來的。”
曲紅葙苦惱,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全是疑惑,“逡縣很少将苞米粒做成什麼花吧?”
白擇聲輕聲解釋:“那婦人賣的苞米粒小,産量低,隻有小王莊那裡種植,因産量低,沒人願意種。”
曲紅葙右手虛虛地撫摸着下巴,在思考,那時常出現在大街小巷的老式爆米花機,赫然擺在攤子的後面,邊上還坐着一個二三歲左右的女童,喃喃細語:“看起來都怪熟悉的?”
白擇聲凝視着她,換了一個說辭問:“你老家也有?”
曲紅葙竟呆呆地颔首,“……嗯,這些東西在亓朝,還沒有傳出盛名吧?”
白擇聲對曲紅葙那些憂慮的表情很感興趣,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是還沒有,不過快了。”
曲紅葙内心裡的震驚遠非如此,一股莫名的氣息在一點一點的逼近,她感覺到沒有回頭的機會,視線緊追那兩個可疑的攤子,有少量的淚水的雙眸,望向白擇聲,“我……想去瞧瞧。”
白擇聲看她失神的神情,忙回應,“好。”
醬香餅攤前。
白擇聲對攤主于曉柳喊道,“二兩醬香餅,兩個鮮肉鍋盔。”
于曉柳聽見聲音,輕微擡頭,看到是白擇聲,遲疑了一下,“好,稍等。”
曲紅葙觀看了許久,等她把前面的客人的醬香餅都準備好,上前一步,站在白擇聲的身旁,望向穿着素雅,頭發用簡易木簪挽起的于曉柳,言語溫柔,“你手挺巧啊,大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于曉柳謙虛道:“随便做做。”
曲紅葙接着話茬往下說,溫和的目光中藏着少量的警惕,“随便做做也能做出如此美味。”
于曉柳的肩膀輕輕地顫抖了一下,連帶着正裝到了油紙上的醬香餅時,手都抖了,遲疑地擡頭看着曲紅葙,抿緊嘴唇,眼眸中閃爍着疑問。
于曉柳微微一笑,“家裡窮,就随便做的,怎麼,夫人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就喜歡這個餅子。”曲紅葙知道于曉柳又有來懷疑,又迫切地問,“你常來逡縣嗎?”
于曉柳微閉眼眸,深呼吸一瞬,道,“逢集才來,您若是想吃,逢集來尋就好。”
曲紅葙明白了,心裡總有種一種不好的預感,接過她遞來的油紙,“好,謝謝。”
“您拿好。”于曉柳心裡猛跳,包括左眼也在迅速跳了兩下,接過白擇聲遞來的三個銅闆,緊緊攥着,沉着聲音說,“再來。”
曲紅葙把手上的醬香餅和鮮肉鍋盔,反手遞給了在身旁的白擇聲,“你拿着。”
白擇聲接的很順手,跟在她身後,注意着她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