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覺得兇手是借用陣法之力才如此厲害,若能在找出他那一刻就将其制服住,阻止他動用陣法的力量,他們的勝算也會更大。
如此一想,他就将目光鎖定在有諸多問題的雲續身上。
此時的雲續已經徹底回過神來,自然是聽出裴慎話裡話外都在懷疑他是兇手。
他昨夜又做了相同的噩夢,半夢半醒睡得并不安穩。今早也是早早被吓醒,屋子裡處處透着陰森詭異,他根本不想多呆。
他剛走出房門想透口氣,就聽到左偏院傳來異動,想到可能與兇手有關,就壯着膽子跑來查看,豈料卻看到眼前這一幕。
他整理好話術正準備反駁,就感覺到貼在後領小紙人輕輕動了一下。
小紙人是進入祈木村後寒酥放在他身上的,這還是昨日他尋到機會就和聽雨控訴寒酥完全不管他們死活時,從聽雨口中得知。
他與聽雨身上各有一隻。
雖然寒酥會這樣做讓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她用來保護他們的。
先不說這小紙人有多大能耐,隻要有這小紙人在,他們遇到危險,寒酥就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将計就計。”
這是寒酥通過小紙人給他傳的,隻有他和聽雨能聽見的話。短短四個字所要傳達的東西可不少,但他居然聽懂了她未盡之言。
一時間頗為感慨,他是絕對不會想到用類似于“默契”種黏糊糊的,完全不适合用來形容他和寒酥關系的詞,他想到的是自己還真是個趁手好用的夥計。
這下他心裡越發不平,寒酥賺大了好吧!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對着裴慎冷笑一聲,目光掠過他落到沈宜年身上道:“我本籍也是揚州,曾聽聞沈府三公子常年在外遊學,是歸一山的俗家弟子。衆所周知,每位歸一山弟子身上都會有一枚代表身份的指環,不知沈公子此行可将其帶在身上?”
這枚指環除了是象征歸一山弟子身份的信物外,還是一個法器,名為“歸一”。
歸一的其中一個功能是将被選中的對象困于方寸之地,歸于靜止。最适合用來伏困對手,隻要對手碰到、甚至都無須碰到,隻要踏入距離它三尺之内的地方就會被困在原地失去反擊之力,接下來自是任人宰割。
且不說歸一山是不是要求每位弟子都要随時随地帶着信物,就說這歸一是絕佳的防身之物,沈宜年此次不遠千裡前來尋古物,就不可能毫無準備,他必定将其帶在身上。
沈宜年覺得對方雖然還隻是在詢問,卻好像有十足的握一般,而他也确實帶在身上。
他隐隐猜到雲續想要幹什麼,此事對他而言可以說是有利無害,所以他不建議幫他一把。
“帶了。”沈宜年說着,從腰間的錦囊裡拿出一枚墨綠色的玉指環。
無需解釋此物具體有何作用,歸一可不是什麼名不經傳的小玩意,在場的沒有誰是善茬,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不會有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可否借我一用?”
“當然,隻是你确定要這麼做嗎?”雖然大家對雲續要做的事都心知肚明,但是沈宜年還是問了一句。
雲續點頭,接過歸一,環看衆人一圈道:“今天白天還和昨天一樣,不要有人單獨離開大家的視線。雖說目前看來,兇手隻會在夜裡動手,但事無絕對,我們還是一切照舊比較穩妥。晚上嘛,想必大家都知道聚不聚在一起都一樣,一旦木鼓聲響起,諸位必然要各自走回房間,而且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所以入夜後諸位想做什麼請自便。”
他舉起捏在手中的指環,朝衆人晃了晃繼續道:“我将于入夜時回到房間,并自困于此物之中,兇手是不是我,明天早上自有分曉。”
如果明天早上無人遇害,就證明他就是兇手;如果依舊還有人遇害,他自然就是清白的。
其餘人很快想明白此中彎繞,連帶着想到另一件事,夜裡他們會失去意識沉睡過去,可崔興昌被殺之前是與兇手有過搏鬥的。
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但是也不難推出兇手在進入受害者房間時,後者是會清醒過來的。
那麼如果雲續不是兇手,他被歸一束手束腳的,對兇手來說豈不是下一個屍主的最好選擇?
他的這個做法無異于自掘墳墓!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做法對雲續而言有害,對他們而言卻是有利的。有雲續這個沒有一點反擊之力的活靶子在,今夜他們相對來說自然是安全不少。
至此,便是裴慎也挑剔不出什麼。
衆人各懷心思,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陸清慈饒有興緻地看了寒酥一眼。
若雲續真的是兇手,那麼與他一道的寒酥和江聽雨又是怎樣的存在?
其實就算今夜死的人不是雲續,也沒辦法排除他的嫌疑,誰能确定那倒黴鬼不是被寒酥或江聽雨殺的?
他們如今的沉默可以視作三人雖是一行但并不齊心,所以不關心雲續的死活;可以視作他們認可雲續的做法,認為隻有這樣才能洗脫他的嫌疑。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視作他們早已串通好,此舉是有所圖謀?
但他并不打算提出這些疑問。
可以确定的是今夜會有好戲看,他很期待,可千萬别讓他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