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開,是嗎?”
“回答我。小琮,我不過想要一個答案。”
梨小琮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她甚至不想去看他的眼睛。她低頭扒下他濕透的衣物,靈犀一指點起炙熱的火焰,由于剛受過天雷,穆塵身上一股焦糊氣味,渾身滾燙炙熱難捱。
他的目光渙散,神色遊離,迷迷糊糊地問道,“不要……離開我……”
“小琮,我……”
“我不離開。”
梨小琮推開穆塵伸出的手,焦急地爬出洞口,雙手捧起一堆堆白雪鋪在他身上,可他的身子依舊滾燙,白雪覆蓋在他消瘦身上很快便化成冷水。
“他身子為何還是如此滾燙?想當日我堕魔也沒有這般熱。穆塵,醒醒,你醒醒。”
梨小琮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帶他回藥王府。她松開自己腰封,将他背在身上,用腰封将自己與他的細腰綁在一起,藥王谷上的山路狹窄崎岖,她與他就這樣捆綁着一步一步走下山。
好不容易背到藥王府門口,梨小琮累得趴坐在石階上,“快點來個人幫忙。”
“姑姑回來了。”
海藍兒飛奔出去,瞧見躺在地上的穆塵,擡起就是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姐姐你總算是回來了……你為何背着他回來?”
梨小琮說道,“無一回來了嗎?”
海藍兒搖搖頭,“他追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
“可有什麼消息?”
海藍兒搖搖頭,梨小琮說道,“現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梨小琮又問,“藥王在府上嗎?”
話音剛落就見藥王跑了出來道,“小琮,你可回來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梨小琮跪在地上,“藥王,我請你救救他。”
藥王看着鼻息孱弱的穆塵,一手摸着脈搏,“快,快,扶他進屋。”
“他怎麼樣?”
“幸虧你将他送來我這,不然他過不了今晚。”
梨小琮疑惑地問道,“師父,我不明白為何同樣是堕魔,當日我堕魔之後适應得如此之快,而穆塵,他修為比我高出不少,怎麼會如此危及?”
藥王也覺得奇怪,兩指按在梨小琮手腕處,又瞧了瞧穆塵,“你當日堕魔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心智上的日積月累,加上你平日裡服用不少鬼市的藥材,這些都是你打下的基礎,而他不是,他親眼見你逃出玄冰門,親眼見你披上嫁衣嫁給他人,時日過短,他氣血上湧,堕魔是急火攻心而至,自然身體不能接受。”
“你的意思是他這樣全是為了……我?”
藥王擺了擺手,“不管你是不是想要擺脫他,現下他對你用情至深。”
“可他有千年的仙力,眼看馬上就能飛升上仙,他如何會壓不住自己的心性?”
“千年?”藥王奇怪地又探了探穆塵的脈息,滿臉疑惑,“他體内虧空得厲害,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
“當真?”
藥王不太高興地點點頭,“别的不好說,但這麼簡單的事我老頭子應該不會有錯的。”
“師父,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梨小琮心緒煩亂,以前被壓制在心底的心思翻騰不已,她強壓住自己的疑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忽然問道,“師父,秦浪為何會逃?”
藥王歎了口氣,滿臉愁容,“都怪我。我就不應該放秦浪出來。”
“不怪你,你是為了無一,他很想他的父親能親眼見證他的婚禮。”
藥王搖搖頭,否認道,“你大婚那日原本我給秦浪下了迷藥,可惜藥量太輕,他很快便清醒過來。”
梨小琮說道,“百鳥朝鳳本就能化解百毒,你的藥能撐這麼久已是萬幸。”
“不,”藥王懊惱地說道,“小琮,我對不起你。”
梨小琮雙眼眯起來,“到底怎麼了?你有何事瞞着我?”
蒼老的面容滿是愧色,“秦浪将回靈草毀了。”
“什麼!”
梨小琮怔怔地站在那。回靈草被毀了,這世上再無能解百鳥朝鳳之毒的解藥。秦浪沒有救了,就連她也……
那一點點的希望瞬間熄滅。
一股茫然的失落湧上心頭,體内的百鳥朝鳳積蓄力量湧入她心房,她心口一陣疼痛。她将來會像秦浪那樣瘋魔嗎?
梨小琮苦笑,之前她親眼見穆塵與白青藤成親時那瘋癫的模樣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
藥王說道,“秦浪清醒之後先去了藥爐,就好像他身上的百鳥朝鳳似乎嗅到了回靈草的氣味,他沖進藥爐将所有草藥都付之一炬,在場的人竟無一人能攔住他。”
“百鳥朝鳳誰敢攔?”梨小琮強忍住心口的疼痛搖搖頭,“你也不必責怪自己,這都是命中注定。”
藥王說道,“我怎能不責怪,這回靈草是你和無一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回靈草是可惜了,但我們還可以再想辦法。”梨小琮瞧着床上的人眉眼微微蹙起,關切地看向穆塵,未見他有任何蘇醒之色,“當務之急是要去幫無一,他可有留下任何線索?”
藥王忙擺手說道,“即便他留下線索,我也不會讓你追出去,我答應過他好好照顧你。你體内也有百鳥朝鳳,再運仙力恐毒發,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難道眼下我隻能幹等嗎?秦浪已經神志不清很久了,他萬一認不出秦無一……”
“你要相信無一,他一定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