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林子,從前往後,從北往南,地面凹凸起伏,竟皆是倒下的馬匹與漢子!
她想起剛剛那道忽閃而過的光,卻顧不得恐懼與琢磨,拔腿就往前跑。
宋安,宋安!
宋安還在那兒!!!
林深,一個漢子正單腳踩着一具血迹斑斑、屍體摸樣的人。
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皺了皺眉,制止道:“你,别踢了,腳也拿開,得要活的!看他弱了吧唧的,别給弄死了!”
那漢子呸了一口:“弄死了就弄死了!”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将腳收了回去,又道:“他娘的,那些人呢,咋還不回?!抓個女娃娃,咋這麼費勁呢?!”
“奇怪,連動靜都沒了。”黑衣男子暗暗嘀咕,心裡已然生疑,話音剛落,便瞥見一道陰狠的目光。
不遠處,一個身着麻衣的纖瘦少女立于巨樹之下。
少女發髻已散,長發映着凄幽的月光,随風舞動,一雙眼睛是猩紅的,身上竟毫發無傷。
怎麼隻有她一個人?
一股不詳之感油然而生,他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見那少女沖他飛奔而來,眼裡的紅像是要将他吞噬。
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卻覺得異常恐怖,身子抑不住地打顫。
這時,身邊那五大三粗的漢子重重罵了句“他娘的!”,便手持彎刀沖了出去。
他伸手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
眼看一高一矮、身材懸殊的兩個人影即要相撞,突然,一團燃燒的烈火從空而降,在那漢子身前“轟隆”炸開,登時燒着了他的肥大的褲腳。
他燙得嗷嗷直叫喚,抱着腿在泥地裡滾了一圈兒,然而,火勢不見小,還愈燒愈烈。
黑衣男子吓得退了兩步,心裡暗暗後怕又暗暗慶幸,還好,還好剛剛沖出去的不是他……
林聲笙也被那火吓了一跳,但這火焰似乎并不針對她,便趁機向宋安那兒跑去。待到了跟前,她長長地呼了口氣,才鼓足勇氣将這泥地裡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至懷中。
宋安臉上皆是泥垢,身上、腿上鮮血淋漓,已瞧不出樣子。
林聲笙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她顫巍巍地擡起手,觸上宋安的鼻息。
十分微弱。
不過,有,便好……
活着,便好……
眼淚不知不覺地滑下。
她扯着袖子去擦宋安臉上的髒東西,他這樣一個潔癖的人,怎能忍受的了這些?
可是,她一邊擦,淚水一邊掉,掉到宋安臉上,将泥土暈開,便怎麼也擦不幹淨。
林聲笙哭出聲,一下子樓住他,摟得那樣緊,好似要将他摟入.體.内。
“誰,誰在那兒?!”
忽然,身旁那黑衣男子大叫起來。
林聲笙連忙抹了把淚,眼下形勢詭異多變,她還不是哭的時候。
她擡頭,循着那黑衣男子的目光往遠處看去,但見一個矯健的身影穿過火焰的煙氣,不疾不徐而來。
那人越走越近,道袍,布靴,濃重眉眼,一派正氣。
他是……
林聲笙迅速在腦海中搜尋與之相配的名字。
他是,敢與金員外貼臉開大的,千古玄學盲派弟子,付無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