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聲笙胃液翻滾,陣陣作嘔。
晚宴時,金順鬼鬼祟祟的,她便覺得不對勁,可她如何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懦弱的受害者,内心竟變态癫狂至此。
她忍着惡心,道:“大師兄,你有沒有聽着金順的聲音?”
宋安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林聲笙便又問:“那其他動靜呢?”
誰料宋安又搖了搖頭。
林聲笙垂眸,莫非金順另有藏身之地?
“聲笙。”宋安補道,“你,你再找找,試試,或許,此處,還,還有别的,暗閣。”
對啊!林聲笙拍拍宋安肩膀,道了句“多謝”,而後沿牆角尋到一處開關,将整廳的粉色畫卷收了回去。
廳堂再現華麗之貌。
林聲笙便轉着眼珠子瞧了一圈,瞳眸金光燦燦的,竟有些耀人。她揉揉鼻頭,搓搓雙手,心道,還是這些價值連城的裝飾看得順眼。
于是,她一面敲着滿牆的金銀珠寶,一面尋找暗閣,還真讓她敲到一片空心牆,找出一間新暗閣。
這間暗閣,其實就是一條廊道。廊道盡頭黑布隆冬的,走近細看,那兒似乎擺着一張木床。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林聲笙,憑金順的德性,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弄一張床放在這麼個鬼地方。
此處必有玄機。
火符已經耗盡,林聲笙隻得按老法子,摸黑在牆上下功夫,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話:金順不會蠢到将開關都設在牆裡面吧。
想什麼,得什麼,這次,果真一無所獲。
人家都是烏鴉嘴,她這是烏鴉腦。
一籌莫展之際,一陣女子的嗚咽聲,幽幽地入了耳。
她屏息凝神,細循聲源,忽地眸光一凜,得了線索。
那聲音,竟是打頭頂而來。
一雙布靴毫不猶豫地上.了床。林聲笙踮腳、擡手,仍夠不着天花,遂将床上軟塌折了三下墊高,又踩上去試了試,勉強能觸着頂了。
指尖劃過天花闆,不消片刻,她便又摸到一處凹槽開關。
心竟“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咽了下口水,用力一按,霎時,光芒萬丈。
林聲笙以手擋光,眯着眼,透過指縫兒,瞧見頭頂天花飛速向兩側移動,眼前閉塞的石壁竟搖身變成了一間寝房,視線登時大開。
這寝房裝潢雅緻,若處現代可成之為文藝。
方才那女子的嗚咽聲更大了些,林聲笙已能聽着她啜泣的話語:
“嬌兒,嬌兒,怎敢……”
緊接着,男人油膩的聲音飄來。
“嬌兒莫怕,有本公在,就算有鬼,也不敢在此放肆。”
……
林聲笙擡起的手耷拉下去,身子如五雷轟頂般僵在原處。
頭頂這房間的風格太過獨特,她早該認出來的。
這是,春雲居……
這竟是,春雲居!
金順,竟然鑿了一條直通春雲居的密道!
不對,或許這條密道并不能助他前往春雲居。
林聲笙強壓震驚,又将雙手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向上探去。果然如她所料,雖說眼前景象一覽無餘,但那寝房與她之間還隔着一層東西,一層類似于玻璃的東西!
可是,若金夫人寝房真有這麼一處透光的玻璃,她怎能瞧不着?若在她換衣沐浴之時,輕輕一瞥,瞥見地底下一雙色迷迷又賊亮亮的眼睛,那不得吓壞了,把金順當變态給打了。
再說,金順能把生意做到這份兒上,必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又怎會被人輕易抓住把柄?林聲笙踮腳又摸了摸那光滑的天花闆,推斷這定是一塊經特殊工藝而制成的闆子,從裡面看透光透亮,若是打外面瞅,便與尋常石地無異。
林聲笙仰頭望着金夫人的寝房,聽着金夫人與徐盛的哭哭唧唧的訴求,腦海裡忽而湧現出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畫面。
無數個日日夜夜,道貌岸然的金順,躲在這不見光影的陰濕之地,透過一處神秘的玻璃闆,窺探嬌妻的妖娆與妩媚,也窺探着她和别的男人的缱绻與纏綿……
而那置于此處的床,吱吱悠悠,歪歪扭扭,承受着所不可承受之重,幾乎要散成一堆木架……
林聲笙頓時覺得腳下塌子污穢無比。
石楠花的氣味似乎重了。
又是一陣忍不住的作嘔。
約莫過了一刻鐘,她終于走出密道,衣衫被汗水溻濕了一塊又一塊,身體仿佛失了力氣,虛軟且無力。
宋安察覺出她的異常,伸手扶她,林聲笙卻像觸了電,一把将他打開,沒有先前的歡喜與悸動,她隻感到了髒。
“大師兄,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髒?”
“什,什麼?”
“是不是,你們男人腦子裡都裝了一堆龌龊之事?”
“為,為何,這樣說?就因為,因為,方才,我碰着,你了?”
林聲笙自然不是為這兒,卻癟癟嘴,生硬地回道:“對,我不喜歡與男人太過親密,往後,你也莫要再自作主張地碰我。”
宋安點頭:“好。”
“你能做到?”
“嗯。既然,聲笙,你,你不喜歡,我便不再,不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