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匍匐在石台上,悄悄啜飲一道罅隙中流出的幹淨泉水,他動作很小,不敢叫人發現。
喝了幾口,林崇吉費力撕下自己衣襟邊緣的布條,沾濕之後,一塊敷在父親額頭上,一塊放在嘴邊。
做完了這一切,林崇吉才有空去探看四周,才發現今日的看守不知出了什麼狀況,不在洞中。
等了許久,也沒見人來,就在林崇吉揣測之際,隻見林就自洞穴外提劍快步趕來,直奔着石台上的林如許與林崇吉二人。
林如許已燒了幾天,傷口發炎,内力也被吸走了大半,早已是強弩之末。
這會兒見林就來勢洶洶,隻可勉強撐起身子,擋在林崇吉身前,目露哀求之色,正要說話。
林就見得此景,冷笑一聲,一掌打向林如許心口,這一掌去勢奇快,林如許來不及擋,又不能躲,當下痛呼一聲,軟倒在地。
林就便又提劍,刺向林崇吉,逼得他慌忙仰身去躲。
但林崇吉幾日未進食物,早就無力,此刻腿軟跪了下去,被這一劍刺瞎了右眼。
“啊!”
他發出一聲哀嚎,就在将死之際,林崇吉忽聽得洞外傳來呼喊。
“不要耽擱工夫,快走。”
林就被此一喝,隻好恨恨看了他一眼,便快步折身離開,林崇吉這才僥幸逃得一命。
鳥雀哜哜做聲,在樹間跳躍,林崇吉回過神來,面前已不是黑森森腥臭難聞的洞穴,日光灼灼,照的他一時分不清人世夢幻。
他伸出手掌,在陽光下仔細端詳,好像從未見過這一雙手。
另一側,餘何意跳上高石問道:“慶前輩何處去了。”
呂去歸面容肅穆,已不似初見那般輕浮随意。
“我與慶平生來到此處時,就見一黑袍人鑽身而出,他見了我倆,轉身便逃。慶平生追上去了,留我在此接應你們。”
餘何意點了點頭,又問道:“前輩追去了何處?”
這一問,呂去歸卻答非所問。
“那黑袍人輕功不佳,但内力極為深厚,他臨走前向我二人隔空打了一掌,便是這一掌,也叫我内息翻湧,久不能止。餘兄弟,你知道他練得是什麼功法嗎?”
餘何意腹诽道,魔頭殺人一事鬧得如此甚嚣塵上,你竟不曾聽聞,可見靖安署之名,也是妄稱。
“我不知道,有傳聞說,他修煉的是一門魔功。”
呂去歸大笑了三聲,說道:“這正邪二字,原就難分。倘若我練了此功,使它來普救衆生,除魔衛道,百年之後,不知後人又将如何書我功法。”
說罷了,他跳下岩石,往東南方向,飄然而去,留下餘何意站在原處發愣,呂去歸方才所言,震耳欲聾,不住回響在他耳畔。
陳曠見狀問道:“怎麼了,餘弟?”
餘何意回神道:“那人應當就在前面,慶前輩想必已攔下了他。”
當着衆人跟前,餘何意并未直言慶見空之名,此刻眼神一交彙,二人都心知肚明。
“那咱們過去瞧瞧,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陳曠說罷,餘何意點了點頭,他早有意前往,否則也不會追問慶平生的去向。
此刻兩人便一齊縱身躍空,向着呂去歸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