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了盟約,餘何意便不再拿喬作态,他問道:“之前你夜入莊府,可有探得什麼線索?”
一說到此,江際流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向自恃輕功絕頂,出入往來絕不會被人發覺,藝高人膽大,他這才敢獨自來探莊府。
但也不知是天意使然還是人禍因故,總之當晚進了莊府,就撞見了一個青頭小厮。
江際流是不喜殺人的,便一指點中了他的眉心,使他昏暈過去,但江際流也恐力道用的重了,傷人性命,就隻用了三四成力道。
誰會想到,那小厮竟是古冶子的親兒子,哪有門客的兒子給人做仆役的道理!
既是古冶子的親子,自然也就練了多年的功夫,對付江際流大抵是不夠的,但醒來就比普通人快了許多。
江際流還沒摸到繡樓,頓覺府内燈火通明,人人持刀提劍,圍攏而來,他心道不好,正待要跑,就覺得一陣骨軟筋麻,頭暈目眩,就此昏睡過去。
再度醒來時,便是在莊府的地下水牢中了,在那牢裡,可真是吃盡了苦頭,往事不堪回首。
他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莊小姐居住的繡樓前被栽種了大量的陀羅花,香氣撲鼻,這種花的香氣本身無毒,但隻要和另一種香味混合,再一運功,便是天下難解的軟骨散。
這才有了初見時,他口口聲聲的‘一進了莊家大門,裡頭的茶水有毒,香爐有毒,連那落下來的樹葉花草也都毒性深重。’
概因他吃了大虧,才會怨憤不已。
等到江際流絮絮叨叨把前事說得分明,已經子時過半,餘何意顧不上多作評點,凝音成線,直達他耳側道:“那麼趁着今夜,你再探一次繡樓,瞧瞧那莊聞柳,究竟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這招傳音入耳,以餘何意現下使來,也頗為勉強。
江際流點了點頭,舔了舔唇,還沒意識到餘何意已用上了内力深厚的傳音入耳一招,隻咧開嘴道:“那你去做什麼?”
“我?”餘何意猛然高聲道:“夜深人靜,我自然要早些安歇了,不然明日可就沒精神了。江兄,餘某就不奉陪了。”
說罷,餘何意揚長而去,留下一臉‘你在逗我玩呢’的江際流愣在當場。
但他也算精明,須臾間便反應過來,恐怕此地有些耳目在側,頓覺自家這個同盟實力強勁,年紀輕輕内力竟然深厚如此,又不住回想自己方才有無說出什麼污言穢語,得罪莊府的話來,想了半天,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的來,隻覺得自己說的句句實情,一字不假。
便說及夜入莊府一樁,也早在水牢裡交代了千八百遍了,沒什麼可瞞,惟有說及古冶子親生兒子時,用詞不大客氣。
但江際流心想,要不是他,我也不必淪落至此,排揎排揎他又如何了,難道他還來咬我不成。
想到此處,他就十分坦然,一派正經,也大步邁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