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拼了幾次,窄道上奔行本就不易,尼姑終于力屈,就在江際流以為她要開口求饒時,她竟站定了腳,背過身去,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嘶!”江際流手足無措起來,嚷道:“你别哭啊,小妮子身法不如我太正常了!”
小尼姑忽然聲音細細地說了幾句話,猶如蚊子叫一般,江際流本就心懷歉疚,覺得自己倚強淩弱,欺負了小姑娘,這會兒也不多防備,湊近了兩步問道:“你說什麼?”
這時一陣清風拂過,林間簌簌,草木盡折,餘何意驚喝道:“小心!”
那尼姑向下迎上的一掌,正中江際流胸腹當間,因距離太近,餘何意攔之不及,伸手隻撈住了那尼姑的灰帽。
江際流被這一掌打的疼痛難頂,直直地墜下石道去,道旁一側是堅硬險峻的岩壁,另一側是深不可見底的山谷。
尼姑見一舉建功,拔足飛身而起,往山頂上跑去,餘何意無暇他顧,忙把灰帽揣入懷中,随即旋身而下,左手去拽江際流的右手。
江際流被那一掌打中丹田,内息大亂,加上此前并無防備,這會兒被推下石道也沒辦法施展輕功,隻能聽風聲呼呼,身子不住地往下摔落,忽然墜勢一緩,眼看是餘何意飛身來救,江際流心中大悔道,不該大意中了那女子的奸計,連累了餘兄。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靜待等死,便也直直伸出手去抓峭壁上的各色樹枝,同時腳下變換步法,在嶙峋怪石與亂砂石土裡不住亂蹬,直弄得手上腳上鮮血淋漓,也渾然不覺。
餘何意拉住了江際流後,右手猝然拔劍出鞘,在峭壁中直刺了數下,精鋼鐵劍發出刺耳之聲,銳利火花呲呲,但每次刺入,都借力往上蹬了一蹬。
最後一次時,餘何意拽住江際流踴身落地,重又回到石道中。
這一番事說起來話長,實則不過片刻之間,江際流便已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餘何意扶着他步入道旁石亭中,取出攜帶的止血藥撒在江際流的手上腳上,包紮了幾處傷勢較重的,就讓江際流運氣調息,緩了多時,江際流歎息道:“餘兄,又蒙你救了一回,我實在是慚愧啊。”
餘何意站在亭外,翻來覆去的瞧着那頂灰帽,聽了江際流這句話,知道他已調息好了,那小尼姑隻因占了個猝不及防的便宜,内功外功都隻平平,是以江際流傷得不重。
他便笑道:“江兄這話見外了,那小尼姑确實貌美,就真是被她騙了一遭也是理所應當,沒什麼可說。”
餘何意經曆過不少風浪,像這般生死關頭也不少見,說起來今日之事,還遠遠比不上他第一回入江湖時在湘西墓道裡的兇險,所以這會兒心情還不算差,還有心思調笑江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