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際流剛急說完兩個字,眼珠子一定,醒悟過來,連聲應和道:“也好,那小尼姑子的一掌打得我好疼,傷了肺腑了,還是送我回城去治一治,改日再來拜佛吧。”
餘何意大步走進亭内,扶起江際流,兩人一說一和的下山去了。
石道再往上百米,不遠處的狹窄山崖兩側,立着兩位女性,俱都是穿着缁衣大袖,戴着頂灰帽,發鬓松亂。
“師姐,他們沒有上來。”
說話的這一位女性面容秀麗,正是剛才打了江際流一掌的小尼姑。另一位略年長先的,面相寡淡,額頭飽滿,雖然身材颀長,但較之師妹展泓奕,總歸相形見绌。
此刻聽了小尼姑一言,她冷笑道:“你還敢提,叫你去誘敵,你反把人逼走了,是不是又發慈悲。回頭告訴師父知道,看她怎麼罰你。”
“師姐,我……我知道錯了,是我武功不濟事,你不要告訴師父。”
“嘿,究竟是不濟事呢?還是見了人長得英俊,暗自放水呢?我可不知道。”
展泓奕被她同門師姐李清君一番話激的說不出話來,氣得胸脯鼓鼓起伏,她有心想反駁,但念及師姐的性子,恐怕多生口舌,反而鬧大了是非,所以雖然面色慘白,卻始終不發一語。
“我說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你一心不願外嫁,誰知是真想侍奉師父呢,還是貪圖本門掌教之位呢?”
“師姐,我絕無此意。何況何家公子也并未瞧得上我,并不是小妹有意留在門中。”
“你少假惺惺地瞞騙,你這番話瞞得過師父,可騙不過我。那五腑毒君真是瞧不上你麽?還是你苦苦哀求着不想嫁人,請他回絕了師父的。”
展泓奕忍了又忍,說道:“師姐,難道我平日對你不夠恭敬?你又何苦這樣編排我,小妹什麼時候獨身見過那位毒君,也休提什麼哀求一說。”
李清君冷笑道:“你自然恭敬我,不光是恭敬我,且也還恭敬你的燕師姐呢。我問你,燕碧紗究竟被你藏身在什麼地方。”
“我說了,我自奉命來此,就沒見過燕師姐的面,為甚麼你就是不信我。”展泓奕說到此處,恍然醒悟道:“師姐,師父命我主理此事,隻因不想鬧大了之後破壞了與莊家的關系,與什麼掌教之位毫無關系。”
李清君怒道:“好啊,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因為師父托付重任與你,我在怨怪師父啦。”
“師姐,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展泓奕低下頭來,大眼睛眨巴眨巴,卻讓李清君看得更加惱怒。
“你既是這個話來,我要是再呆在這兒,可不知要被你說成什麼樣子了。”
李清君撤身便走,其時風鳴蟲叫,香蘭寺鐘聲幽幽,展泓奕靜立許久,歎了一氣,終于也轉身走了。
另一邊,二人到了山腳,卻沒回城,而是繞着小山轉了半圈,走到了背面,就地而坐,靜待日落上山,夜探香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