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呂去歸說話,餘何意又道:“但我還是不能加入靖安署,呂兄,請見諒。”
“我知道。”呂去歸說罷,長長一歎,牛飲了一杯濃茶,慨歎道:“嘗嘗看這茶,此名千秋。”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千秋茶?”
餘何意珍而重之的舉起瓷盞,啜了兩口,砸吧了砸吧,沒品出什麼味道來,卻也點了點頭,狀似誇贊,呂去歸笑道:“你吃出什麼體悟來了?”
“什麼也沒喝出來。”餘何意跟着笑道:“不過喝出了呂兄的一番心意。”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哈哈大笑,就如在荊州一般,一切凡塵俗事不擾,都是輕松自在逍遙。
童子為這吵嚷聲驚醒,眼看燭火閃閃爍爍的,就持了剪子去挑,臨水軒原本熱鬧非凡,但自餘何意踏上此地以來,卻已别無人聲。
也許是看出餘何意心中疑惑,呂去歸主動說道:“臨水軒,乃是靖安署統轄之所。”
原來如此!
餘何意點了點頭,兩人舉盞以茶相敬,俱是牛飲了一盞。
飲罷了茶,叙盡了舊,呂去歸神色肅然,茶童早退,室内惟有一柄高燭,及其二人。
他問道:“你在為莊破天做事?”
餘何意盯着他,未置可否,呂去歸于是又問了一遍。
他問道:“你是在為莊破天做事?”
“你這句話,是靖安署的天府呂去歸在問我呢……”餘何意站起身來,背過身去,望着竹窗外江面映月粼粼,毫不設防。
“還是江湖上的狂生呂去歸在問我?”
呂去歸一拂廣袖,也霍然起身,他道:“天府是我,狂生亦是我,呂有才是我,呂去歸亦是我。”
“無論是誰問你,不都是我在問你嗎?”
餘何意聞言颔首,頗認可道:“你說的不錯,倘若我是在為他辦事呢?”
“是他逼迫你?”
呂去歸如此一問,見餘何意并不承認,神色便黯然了些許,他說道:“人我是一定要救,倘若你真的在為他辦事,那也隻好與你劍下見一見真章了。”
他說罷此話,半晌聽不着回話,疑惑地擡頭望去,卻見餘何意笑意晏晏立在窗前,滿目戲谑,方才回悟過來,既驚且喜道:“好小子,幾日不見,就敢拿你大哥耍樂子。”
呂去歸上前幾步,一拳砸上餘何意的胸口,神情松快,毫無異樣,但心内想道,幸好,幸好不必與他刀劍相向,燕碧紗呀燕碧紗,我可是為你得罪了一位知己啊。
餘何意不擋不避,挨了一拳,直叫唉喲,嘴角仍帶着笑,心中卻想,可惜,呂去歸此人,終究不能托付生死。原想借朝廷勢力調查隐在陳月孤背後的黑手,這下隻可再作他計了。
這一番各自肚腸不足為外人道也,都隻是一刹那思緒流轉過了便罷,餘何意重又回桌案旁坐下,這次直切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