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心中才定,知道這小的身上有解毒的就不妨事,隻是不知道那藤長老怎麼不親來抓我,也幸好不是他親來,否則當日我必定脫不了身。”
阿碧問道:“後來怎樣?”
她仿佛聽得入神了,阿碧自小生長在長樂城内,雖學過本事,可也沒獨身出外闖蕩過,無論是江湖經驗還是見聞閱曆,都太少太淺,以至于江天青所言故事,她竟想不出脫身的手段,不覺聽得如癡如醉,也渾不介意江天青如何冷淡。
江天青正在講叙期間,被這樣接二連三的打岔,弄得有些不快,但她隻是繼續說道:“我聽見那小子一躍身又翻上瓦檐,窸窸窣窣地,卻像在衣兜裡翻找什麼,他找了一陣,找不見解藥,心裡就很驚惶吧。但并不怕我,隻是向下又喊:‘叔叔,窩的解藥不見了,介個怎麼搞格。’
“藤長老就在底下罵道:‘要泥做什麼頂用。’接着就是一陣叽裡咕噜,難以聽懂的話,我料是他們的土語,那藤長老罵了一陣,還不消停的時候,這小子被他罵的惱怒,就徑向我走來。他使得是平川的鷹擒法,一招龍爪手,襲向我的肩膊。”
阿碧驚呼了一聲,餘何意卻在暗道,平川的擒拿法與中原地區不同,多脫自鷹擊技法,所以被稱為鷹擒法,看來這藤長老的侄子多半在平川待過一陣,時間怕還不短的。
平川這擒拿法雖是通行的,但要授與外人可不容易。原來當年餘何意自湘西老墓出來後,轉行雲嶺、涼州,一路西進試武,直到平川,被這種鷹擊擒拿法挫了威風,他那時一心想學,甚至不惜違背清風門規,帶藝投師。
可惜平川人十分拘泥于門戶之見,對外鄉人更是唾棄之甚,幾個被餘何意拿下的小輩甯肯自盡也不願意輕授武學,惟一一個肯教的呢,學的又不甚通。
加之後來東窗事發,餘何意被平川各氏族聯合追殺,不得已狼狽出逃,沒能學到這種技法,也是他一大憾事。
“就在他襲來之時,我往外騰挪了半寸,隻是這麼半寸,便叫他的手指碰到了那方毒瓦,頃刻間,他的神情驚惶無措,腳下也立不穩了,這小子隻顧喊叫:‘叔叔,窩中毒遼。’藤長老聽聞,不免也慌道:‘那賊人還活着未?’這小子中了毒,已經是目眩魂搖,更遑論來察探我生死了,他聽了叔叔的話,就來探我的鼻息。”
說到此處,江天青不免笑了一笑,露出三分僥幸得意神色,她的姿色聞名江湖,此刻一笑之下,恰如灼灼桃綻,滿室生光。可惜阿碧是個女子,隻顧聽講故事,餘何意志向堅毅,專心精研武學,更不貪慕女色,無人欣賞她妙姿奇質。
“他若經驗再足一些兒,那日我便逃不出他叔侄二人聯手,可謂僥天之幸,讓我撞見這麼個蠢蛋,他來探時,我便屏氣凝神,絲毫不敢動作,果然诓住了他。那小子探頭又叫道:‘叔叔,她已經遭毒死啦,系個很漂亮的女人。’哼,算他還會說幾句實話,如沒有這句話,我若翻身一掌便斃殺了他,可是,他既然還有些眼光,那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