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鐘光忽然凝眉看向餘何意。
餘何意看這陌生女子神情恬然,惟有眉間眼中濃濃肅然之情,和她的神态大為相悖,心中不由奇怪,但稍一耽延,轉瞬間,面前女子恢複笑意恬然姿态。
“這位是?”
餘何意此話一問,拖住了江天青的動作,江天青笑道:“阿光,還不快來見禮。”
被稱作阿光的女子在餘何意的注目下,蓮步款款得向前小步行來,她一身月色衣裙,在月色下愈發如水,束了一頭雲髻,髻下松散披着半頭秀發,這便是一個時下極流行,亦極尋常的少女髻。髻上挂着兩條金色細鍊,鍊尾處帶上挑的尾勾,仿佛可以勾住什麼東西,譬如,一塊面紗。
“小奴鐘光,見過大人。”
她笑着,使一張嬌俏可愛,渾圓年幼的臉,屈膝行禮,極恭順端正的,向餘何意問好。
餘何意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示意受了此禮。正在此時,在餘何意與鐘光都毫無預料的時候。
吱呀——————
是江天青輕輕巧巧得推了一下雕花木門,這力道很輕,卻足夠将屋内的人驚得半死。
屋外的兩人都向江天青看去,卻見江天青隻是素手倚在門上,笑對他二人道:“怎麼了,我開個門,瞧你們這驚詫的樣子。”
餘何意還沒搭話,就見到江天青神色一厲,霎時間,大風呼呼作響,隻看她雙掌齊運,内勁如蒸騰白霧,袅袅氤氲,正是她威震江湖的絕學,無音掌,竟然出手就是絕招。餘何意心中還在生疑,腳下卻已逼上前去,他腰側的聽鋒唰的一聲出鞘,橫劍攔了江天青一掌。
江天青的無音掌向來所向披靡,鮮有敵手,可是打在聽鋒劍上,那洶湧的内力洪流就像泥牛入海,毫無影迹,江天青的眼睛眯了起來,雖然聽鋒的特别使她一擊無功,但她淩厲的掌風依舊橫掃了屋内。
裡頭傳來悶哼一聲,餘何意聽得分明,喝道:“陳不謝,還不快出來。”
眼見餘何意道破了藏匿者的身份,江天青心中暗恨,可是為大事計,不得不罷手,如若餘何意沒能喊破,那麼江天青再發一掌,真也結果了陳不謝的性命,就算餘何意大發雷霆,她也有法分說,有餘地轉圜,甚至于賠償一二,揭過此事,不為困難。
但現在餘何意擺明了陳不謝的身份,她江天青要是再動手,那可就是真刀實槍的要和餘何意翻臉了。
江天青笑道:“我當是誰來伏我,原來是小兄弟的小兄弟啊。你派他來,究竟意欲何為呐?”
她雖是在笑,眼角彎彎,唇珠翹翹,眼中卻冷冽如刀,仿佛隻要你餘何意說的一句不是,手上就可再發一掌,而餘何意也泰然自若,渾然不在乎地說:“以你妙音娘子的高超武藝,還怕得誰來。”
說罷,餘何意往屋内一探,看到黑暗中陳不謝靠着桌子站着,知道他是被掌風傷到了,想必走不動路,正要上前扶他,還沒等擡腳,另一道翩然如蝶的身影已穿梭入屋中,将之帶了出來。
餘何意索性全心應付妙音,他道:“我這小朋友好奇,亂走走罷了,妙音娘子這等江湖前輩,不會和他一個後進小子計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