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何意‘哦?’了一聲,笑道:“你兩個還真有些般配來了,一個比一個的有法子,倒顯得我木讷愚鈍了。”
佩娘羞紅了臉,低垂了頭,卻沒說話駁斥,盧好人撓着頭,不尴不尬的笑着。
曾有人說,這世上的真話本就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足以勝過一大段對白。餘何意并不排斥她兩個的結合,甚至于樂見其成,佩娘如此貌美一個寡婦,家中沒有個成年男子庇護,極難過活,于他來說,這并不利于他在此置下暗子的布局。
但要他盡心力找人在這兒看守佩娘,那又太費勁了,雖然诓了個不聰明的甘君玉,但此人心性不定,纨绔貪樂,兼之人在長安,鞭長莫及,實在不是優選。
盧好人雖然性情太過溫和,武力也不顯著,勝在為人老實,友朋甚多,周遭鄰裡鄉黨都願意賣他一個面子,由他來看顧佩娘,最是恰當不過。
這樣一來,長樂城的這處閑子,方算落成。
所以察覺到盧好人對佩娘的情思之後,餘何意可謂是打瞌睡來了枕頭,怎一個合宜恰當。
盧好人道:“大爺不要取笑,我就是個莊稼把式,懂得不多,恰好見過有人使過這個法子,借來獻給大爺,要是不成……”說到這兒時,盧好人便有些躊躇。
餘何意一揮袖道:“無妨,要是不成,那就不成。你隻管作罷。”
盧好人得了這話,方敢施為,他将玉玦自盤中取出,放到燭火上爇了一陣,佩娘急道:“诶,這樣玉會燒黑的,就更看不清楚了。”
餘何意攔她道:“看得清楚也看不真切,随他去做。”
溫度已經把玉玦燒的黑中帶紅,按理說玉玦的邊緣也當燙起來了,但盧好人手上紋絲未動,仿佛覺不到痛,又烘了一會兒,他驟然取下玉玦,放入清水之中,隻聽‘嘶’得一聲,水裡冒出許多泡泡與白色熱氣。
玉玦上生出一道極細極細的裂紋,‘喀拉喀拉’
盧好人見狀,把玉玦交到餘何意手上,餘何意會意道:“你要我斷開它?”
盧好人便說:“小人手上沒有分寸,還是大爺自己來吧,隻要輕輕掰裂它就行了。”
餘何意雙手一握,内勁暗發,玉玦無聲無息地裂開,沒有一絲碎裂炸開的粉塵與斷玉,完完整整無缺的兩半塊玉玦,露出藏在其中所有的精雕細琢。
餘何意一眼掃過,得見真章,喜道:“好個盧好人,真有點兒本事。說吧,你要我怎麼謝你。”
盧好人看了佩娘一眼,忙道:“大爺救了佩娘,就是千萬難報的恩情,小人不敢要謝禮。”
餘何意道:“我救佩娘,那是為了可兒,和你殊無瓜葛,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隻管開口,不要婆媽。”
盧好人又看了佩娘一眼,行了一拜,恭敬地說:“那小人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小人和佩娘完婚時,大爺能坐上座。”
餘何意正在端詳玉玦,也不顧他提的什麼,隻管應道:“好,就這麼的,你們去吧。”
盧好人和佩娘便邁出門走了,其時清輝滿地,月明缟樹,二人同心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