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兩人都洩了勁,各自撒開了手,靜玉回頭看向靖安署的大門口,那裡已走出一位束甲服衫的中年男子,生得龍眉鳳目,闊面方口,身量約有一丈,周身氣勢非凡。
靜玉皺了皺眉,已覺不大好對付,靖安署的紫微星江湖上早有盛名,她自然也聽說過,但往日沒打過交道,本以為是個足智多謀的文人之相,想不到竟是這等武夫樣貌,還沒待她說話,那方談芝已憤憤喝道:“你怎麼就出來了?我這才剛打上呢。”
她兩個前面在屋裡就聊好了,其實是談芝單方面聊好,樊壽由得她去,當時談芝不依不饒,說什麼樊壽的命令打破了她的死關,又說打斷了她破關的契機。
須知江湖上閉死關不是等閑之事,但談芝小嘴一張什麼話也說得出來,隻拿這個做幌子,說要和靜玉打過一場才肯放她進來,樊壽見她已經快撒潑打滾,當時也不欲太攔她,就随她去了。
哪知外頭一場鬥戰未止,倒要把池魚都快禍禍死了,其餘門派的并無什麼可懼,隻有那個章華台的嶽冬雪,她要是負傷就死,宮裡的範昭媛必定不肯幹休。
都察院哪會放過這個把柄,以眼下靖安署的行事,不能再出錯了,所以樊壽才會出面阻止她兩個繼續争鬥下去。
樊壽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日後再同你算賬。
眼見樊壽真生氣了,談芝也隻得鼓了鼓嘴,不敢再多放肆,轉而幹笑了兩聲,沖着其餘出外的靖安署執衛吩咐道:“請衆門派弟子進去喝茶,再叫個醫人來瞧瞧她的臉。”
聽那廂應是之後,談芝看了靜玉一眼,微微笑道:“靜玉掌事,鬥帖不日就送到月宮,這次,你可不要失約啊。”說罷,她轉頭哈哈笑了兩聲,走回署内去了。
執衛請了各門派弟子入内,并有兩個扶着嘤嘤哭泣的嶽冬雪進屋了。
樊壽靜等着他們把局面收拾妥當,才對着靜玉大袖一揚,說道:“請。”
把靜玉有心的怒氣都堵在胸口,她經遭七殺星談芝的無禮冒犯,此時倒也還沉得住氣,不僅不怒,反而平靜地問道:“樊大人,這裡頭是白虎堂呢?還是鴻門宴?”
樊壽道:“不管是白虎堂,還是鴻門宴,靜玉掌事不都得親身看一遍,才知道究竟嗎?請吧,裡頭說話。”
靜玉颦眉不快,但總無可奈何,說到底,面對朝廷,她們這些依附歸順的門派,總是氣弱。大軍開拔,誰能撄其鋒芒?所以哪怕再不屑靖安署這等朝廷鷹犬的,面上都不得不和和氣氣,十分友善的,即便已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總是不想網破的太快,破的太早。
靜玉畢竟不是十幾歲的意氣年紀了,她忍了下來,往前邁步走了進去,樊壽對其中一個執衛吩咐道:“去把那兩名女子清醒的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