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人!”江映竹瞪着堂前的紫微星,忍着悲痛問道:“我請問您,可有見過月下仙子,應如詩?”
縱使樊壽擁有面不改色的鎮定,此刻也大吃一驚,什麼應如詩?哪來的應如詩?他的錯愕猶豫在江映竹看來,幾乎等同為認罪,于是雙眼的熱淚撲簌而下,梨花帶雨,美人垂目。
衆弟子也在這短短一刹那中,各有揣測,而随即升起同仇敵忾之心。
樊壽登即否認道:“什麼月下仙子?沒聽說過。”
“你胡說!!!”江映竹字字泣血,憤怒質問:“如果不是你們殺了我師姐,何以會在朱尚書的府邸中設下天羅地網捉我?如果你們沒見過我師姐,為什麼我師姐的佩劍會在河道之中?如果我師姐失蹤跟你們無關,為什麼朱尚書的書房裡竟存有我師姐的絹帕?”
“你……”樊壽想打斷她,但被江映竹繼續喝道:“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你自然能夠辯駁。畢竟佩劍在河中,絹帕在朱尚書府,你靖安署有的是口舌如劍。可是你萬萬想不到,你關我進去的那個牢房裡,留有我師姐做下的印記。這總是你無可抵賴了吧?你抓過她,見過她,她現在人在哪裡?是死是活?樊大人,今日你說不出個究竟,我是不會走的。既然你已經殺了一個,何妨再殺第二個呢?”
樊壽略一皺眉,看向身後的曲承衍,他也是一副懵然之色。
靜玉兩步并作一步上前,捏住江映竹的臂膀,問她:“你說什麼?你真的在牢舍裡看見了月宮的印記?”
“師姐。”江映竹拼命忍淚,但豆大的淚珠源源滾落,刹不住車,其他衆人看了,心中都在想,啊,她這樣悲痛,想必說的不會有假。真是靖安署殺了應如詩嗎?這可了不得,月宮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眼下,要是樊壽欲殺人滅口,那待怎樣?
于是其中有兩個百藥門的灰袍子弟,慢慢挪了挪腳步,往門外靠近。
太清山的藍衫弟子也在忖度,剩下的人,有的握緊了劍,有的捏住了兵刃,同時周身運功,已經進入了備戰之勢。
自然,大夥兒都知道靖安署精銳衆多,又兼在本堂舍中,要是不戰還好,一旦開戰恐怕誰也活不下來,但人豈是走獸狐獴,哪怕面對必死境地,也不得不背水一搏,求一條生路出來。
也有後悔了過來助陣的,苦着個臉,正在打算怎麼辦。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從外傳來一個嬌作之聲。
“诶呦,诶呦,疼死我了。”
當其時,嶽冬雪和她的同門,邁将進來,嶽冬雪臉上的傷口已上了藥霜,她依然背着那柄華貴至極的寶劍,氣勢弱了不少,但依然頗成竹在胸的環視一圈。
沖着靜玉等月宮弟子笑了笑,又對太清山的人翻了個白眼,然後才向樊壽斂衽一禮,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放人?我師姐還在等咱的消息呢。靜玉掌事,人都接到了麽?”
嶽冬雪這會兒其實疼的眼前都有點兒發暈,說實在的,她在門中素以美貌著稱,笨的可怕,誰也不會和她比鬥,所以她的武藝幾乎不堪一擊。
但沒人和她計較,概因嶽冬雪此人,最是聽話,門裡人人都知道,将來,她大約是要被配給哪位武林世家公子,亦或者是什麼門派親傳的,自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了,所以也養的嶽冬雪頭腦簡單,性子率直,除開一些媚人的技巧外,她基本就是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