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起碼年長奈樂20歲的長者,格奧登的每一句話,都在擊潰着奈樂的天真。
真誠和熱情是無用的啊,它們帶不來利益啊。
格奧登挂斷電話。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還以為是遇到一個難纏的硬茬,結果不過是個聞着益榕工業的味,就跑來的煩人蒼蠅。
雖然是看着她咬碎了那内存卡,但那些死人,真的就沒留下點别的嗎?
不會今天冒出來一個拿手表的小丫頭,明天又竄出一個拿錢包的小毛賊吧。
歸根結底,麻煩的不是貪了那幾百萬的證據。
而是那個剛上任,就想把自己踢下台的‘小少爺’。
格奧登思考時,一個黑影從碎玻璃處直接闖了進來。
“咚——啪!”
纖細的手,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剛剛還躲在玻璃後面的毛丫頭,此刻居然跑到了自己面前!?
“我隻最後再求您這一次,我想在您手下工作。益榕工業是别人的東西,您需要屬于自己的部下。”
好膽識,行動力也強。隻可惜,是個普通人。
奈樂半身俯着,眼神死盯着格奧登的臉。
那是什麼眼神?格奧登和奈樂對視時,居然會覺得,自己被那雙眼睛燙到。
格奧登開口回應那強勢逼人的眼神,說。
“但我可以選擇比你更厲害的人,至少得是個超然者。”
奈樂稍微歪頭,輕松自然的問。
“那麼厲害的超然者為什麼會選擇您呢?昨晚那個三星超然者,不是坐到了‘你領導’身邊嗎?”
優秀的部下誰都想要,那也得看他自己有沒有資格。
說不好着小丫頭到底帶了什麼氣勢,還是被打破的落地窗擋不住深秋的風。
有股風在圍繞着自己旋轉。
格奧登今年四十二歲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孩的氣質唬住?!
隻是自己真的是被唬住了嗎?心頭為什麼會多出一份酸楚感?
深刻到不敢回想的前半生記憶,試圖沖入格奧登的腦海,被他強行壓下去了。
格奧登眼神轉了兩圈,說。
“我一向不愛教育人,但我有句忠告給你。”
奈樂問他:“是什麼?”
“現在還不是你的時代。”
奈樂聽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意思?”
即使不明白格奧登的話,但奈樂明白,自己改變了他的心意。
因為格奧登說:“走吧,我現在要帶你去‘地獄’了。”
在數月之後的某天夜裡,奈樂在深夜醒來時,會回憶起自己進入益榕工業這天。
如果當時能知道,自己會害死益榕工業所有人。
讓這個足有兩千多号人的工業園,再沒留下一個活口。
自己還會選擇讓格奧登帶自己進入益榕工業嗎?
如果人能預測未來,未來會改變嗎?
這是時空駁論,但對于奈樂來說。不會改變。
哪怕她現在就知道,自己未來會害死多少人,會為這裡帶來多大的災難。
她也絕對會在今天,選擇進入益榕工業園。
回憶起那屍山血海的時候,奈樂也隻是會為現在喜悅的心情感到可笑。
但絕對沒有任何後悔。
益榕工業園的大門,除了卷閘門外,還有外一層的鐵門和裡一層的自動門。
車子緩緩駛入益榕工業園區,高大的圍牆和鐵絲網映入眼簾。
而在層層大門内,奈樂看到的是一片陰暗而荒涼的景象。
狹窄的道路兩旁,一看就是為了追求搭建速度,而建成的低質量建築物。
明明是個工廠,卻聽不到任何機械運作的聲音。
聽說他們光是部下就有2000多人,可這沿途的路上,奈樂竟不見一人。
直到格奧登的車,停在了大廠房後方,突然傳出的一聲慘叫,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寂靜。
那凄厲的人聲,仿佛聲音的主人遇到最最慘烈的虐待。
聽得奈樂齊了一身雞皮疙瘩。